第二十四章 心神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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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心神蕩漾

  距離花朝節還有十日,沈蕪將自己關在屋內專心調製胭脂水粉,一日三次用膳交給綠沅負責,同時命長安暗中監視秀竹的蹤跡。

  正屋內。

  沈蕪穿着灰撲撲的衣衫,身後的三層架子上擺放着樹枝條,枝條上點綴着五顏六色的,銜着晶瑩露珠的花骨朵。

  面前的長桌上,左手邊是一排排青瓷碗,裡面裝滿了胭脂水粉,右手邊同樣排列着一盒盒胭脂水粉,只是粗略一看,左邊相較於右邊質地更為細膩。

  長安敲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瞬間失了神。

  嬌俏的少女儘管穿着灰撲撲的衣衫,卻難掩姝麗姿容,幾滴汗珠打濕額角的碎發,微微彎下腰,露出驚艷的曲線,正捧着一青瓷碗,細嗅余香,潔白無瑕的臉蛋上殘留幾縷嫣紅,襯得少女更加明媚動人。

  「長安,你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需要你幫忙。」

  沈蕪聽到「吱呀」的開門聲,放下青瓷碗,抬頭望向來人,神情一亮,眉眼彎彎,語氣有藏不住的驚喜。

  少女生動的表情落在長安眼裡,令他立刻回神,指腹無意識地蜷縮又鬆開,三步當做一步腳下生風走向少女,剛剛站定。

  沈蕪猛地拉住他手掌的動作令長安措不及防,十指相扣,蔥蔥玉指摩挲着寬厚粗糲的大掌,一股淡淡的清香竄入鼻尖,令他心神蕩漾,只能僵硬着身體跟隨對方的腳步來到長桌前。

  「長安,你——」

  沈蕪回頭想要說什麼,卻看見長安正低頭,一眨不眨的望着什麼。

  沈蕪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隨着對方的視線緩緩下移,最後落在兩人雙手相扣的地方,瞬間臉色爆紅,倉惶甩開對方的手。

  一絲失落轉瞬即逝,長安凝了凝神,將左手背過身後,指腹交互摩挲似乎在回憶剛剛柔嫩的觸感。

  而此刻同樣手足無措的沈蕪也就沒有發現男人黝黑的臉龐閃過一絲失落。

  沈蕪有些尷尬的移開目光,不知說什麼好,還是長安先開口打破沉寂,只是沙啞地嗓子似乎又一次提醒沈蕪剛剛發生了什麼。

  若是旁人,沈蕪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偏偏這人是長安,從初見起,她對他就懷有傾慕感激之情。

  「小姐,需要我做什麼?」

  長安又說了一遍。

  沈蕪輕輕呼出一口氣,臉頰兩旁的紅暈總算消了下去。

  沈蕪指了指長安的手,示意他把胳膊露出來,後者照做。

  「你分別抹點這兩盒胭脂在胳膊上,仔細對比一下這兩盒胭脂有什麼不同,告訴我哪一個更勝一籌。」

  沈蕪各推出一個青瓷碗和一盒胭脂盒出來。

  長安頷首,先是拿起右邊的胭脂,湊近輕輕聞了一下,眉毛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然後又拿起左邊的青瓷碗里的胭脂,深邃地瞳孔劃過一絲流光。

  「右邊香氣更為濃烈,可久聞下來令人不禁頭暈,左邊清香淡雅,又不失嫵媚,香氣更為層次分明,且餘韻更為持久。」

  聽到長安的點評,沈蕪露出讚賞的目光。

  在後者期待的目光下,長安先各自挖下一小塊用指腹捻了捻,然後才抹在胳膊上。

  「右邊脂粉粗糲感明顯,抹在皮膚上有細微刺痛感,且容易皺起分層,左邊脂粉十分細膩,有一股淡淡的清爽感,抹在皮膚上不會有刺痛感,而且稍微用手指抹勻就會被吸收,更加貼合皮膚。」

  仔仔細細觀察對比一番,長安得出這個結論,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比起右邊這盒,左邊的脂粉若是出現在盛京城內,勢必會引來世家貴女的狂熱追捧。」

  「沒錯!」

  「我準備開一家胭脂鋪子,就用來售賣左邊的胭脂水粉。」

  沈蕪雙眸亮晶晶,一副「你猜對了」的表情望着長安,渾身上下幹勁十足,後者顯然也被這股氣氛感染了,輕笑一聲。

  「那我預祝大小姐生意興隆,日進斗金。」

  「嘿嘿,借你吉言。」

  沈蕪眉眼彎成月牙狀。

  長安指尖微動,掏出手帕輕輕擦去沈蕪臉頰上的脂粉,溫熱的指背時不時觸落在對方臉頰兩側,與涼意相互碰撞,激起細密的絨毛。

  沈蕪完全沒預料到長安的動作,獃滯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待她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擦拭完將手帕塞進懷裡,正襟危站在一側。

  原本消散的紅暈又一次浮現,沈蕪心裡懊惱,為什麼和長安獨處她這麼容易臉紅?

  沈蕪輕輕拍了拍臉頰,心裡默念,冷靜點,沈蕪,你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就是幫忙擦拭脂粉而已,有什麼好多心的。

  沈蕪的心裡活動長安不知道,他眼藏柔情看着面前少女露出各種小表情,時而羞澀,時而皺眉,只覺得可愛至極,難道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嗎?

  長安想,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

  「對了,長安,你來找我是不是沁蘭院那位有動作了?」

  沈蕪終於平復好心情,主動問起正事。

  長安也收起心裡的小心思,將這幾日的情況彙報給沈蕪。

  果然,自從沈蘭蘭聽說幾位皇子也會赴賞花宴起,她就一門心思想要知道幾位皇子的喜好,派秀竹出府打聽消息,這幾日更是哄着永平候夫人花大筆銀子從鳳裳閣購買衣裳首飾,企圖在賞花宴上一舉奪目,入了某位皇子的眼,從此半隻腳踏進皇宮。

  前幾日,秀竹還是幾位皇子的消息都打聽,最近只專心打探三皇子的消息。

  「看來沁蘭院那位更屬意三皇子。」

  沈蕪笑着搖頭。

  「三皇子為人風流,後院十幾名姬妾,只因是下人嘴嚴實,瞞得好,這才沒有傳出來。」

  「沈蘭蘭一心要以正妃的身份入皇子府,又怎麼容忍她未入府之前三皇子就已姬妾成群。」

  「既然民間都不知道三皇子姬妾成群,小姐是如何得知?難不成小姐喜歡……」

  長安聽出了話語中的漏洞,眯着狹長地眸子,看似冷靜地詢問,實際暗藏醋意,渾身散發危險的氣息。

  呃——糟糕!說漏嘴了!

  「你也知道嘛,我從小生活在窮鄉僻壤,認識的人多了,魚龍混雜,自然也知道些辛秘之事。」

  沈蕪捏了捏指尖,強迫自己冷靜回復。

  「是嗎?」

  長安半信半疑。

  「當然了,我又不喜歡三皇子,有必要特意打聽他的事嗎。」

  「我現在一心只想掙錢,哪有那個閑工夫在意無關緊要之人。」

  也不知那句話觸動了長安,令他眉眼間的冰霜消融。

  只見男人的神情趨於平和,周遭凌厲的氣息轉瞬間變為柔和無害。

  「小姐眼光獨到,自然看不上三皇子那等粗鄙庸俗之人。」

  沈蕪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話說整個盛京內敢說天潢貴胄的皇子是粗鄙庸俗之人的,也就只有身為太子的長安了吧。

  ……

  午後,申時。

  沈蕪將制好的胭脂水粉用盒子裝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需她明日出府將脂粉賣給『活招牌』即可。

  昨日,何嬤嬤派丫鬟告訴她,赴宴所需的衣裳已經交由府內司織房的織娘負責,各院只需將布匹送到寺織房即可。

  沈蕪命綠沅將那日劉管事送來的雲錦送過去,後者卻氣沖沖回來。

  「小姐,那王嬤嬤真是太欺負人了!」

  王嬤嬤便是管理司織房的管事嬤嬤。

  「我明明看到屋子裡還有好幾個織娘沒有幹活,那王嬤嬤硬是說人手不夠,還說您的衣裳只有一日時間趕製,這可是赴宴所需的衣裳,難道她不怕夫人怪罪嗎?」

  沈蕪想,這個王嬤嬤當然不怕,畢竟指使她這麼做的人是沈蘭蘭。

  想到上輩子沈蘭蘭害她在賞花宴上當眾出醜,沈蕪不由攥緊手心。

  「呸!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綠沅又罵了幾句才解氣。

  這幾日,綠沅老是在沈蕪耳邊念叨這件事,說賞花宴上各大世家貴女肯定是卯足了勁要出風頭,她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自然要為小姐分憂,不讓小姐丟臉。

  沈蕪想到這,綠沅正好回來了,後者告訴她,她找來盛京一等織娘替她縫製衣裳,一定能夠讓她在宴會上一鳴驚人。

  綠沅的好意沈蕪明白,但她深知,此次賞花宴沒那麼簡單,若是出盡了風頭,只會成為她人的靶子,落人話柄。

  更何況,還有一個沈蘭蘭在,她又怎麼放任她艷壓她呢。

  不過,她沒有拒絕綠沅的好意,只是讓她去和織娘說,再多做一件清新素雅的。

  綠沅不明所以,還是樂呵呵地去傳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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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真千金死後,全家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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