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贈予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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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永平侯府最近可是十分熱鬧啊,一夕之間,養了十幾年的女兒變成了冒牌貨,而親生女兒卻在飽受折磨。
一時間,所有人臉上神情各異,幸災樂禍的,看熱鬧的,同情的,好不精彩。
更多的則是將視線落在沈蕪身上,從上到下一寸寸打量着,那如吃人一般的目光似是要將沈蕪從裡到外徹底扒光。
被人當猴一樣觀賞,任誰都不好受。
永平候夫人同沈蘭蘭臉色有些難看,下意識向兩旁後退幾步,避開那些夫人小姐的視線。
而上輩子沈蕪早已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因此,並沒有產生退縮之意。
不過為了避免讓人懷疑,在永平候夫人二人有所動作時,沈蕪也低着頭跟着後退幾步,躲在沈蘭蘭身後,讓後者替她擋住那些「吃人」的視線。
而前面那些存着看好戲心態的夫人們見到沈蕪這般「畏畏縮縮」的模樣,不免有些失望,倒也在意料之中。
窮鄉僻壤養出來的果然上不得檯面。
「這是?」
薛夫人,也就是陸翎不明所以,顯然在狀況之外。
也不怪她一臉茫然,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府內佛堂吃齋念佛,對外面的紛紛擾擾一概不知。
薛敏芝見自家母親這副什麼也不知道的神情,猛然想起來她竟忘了告訴母親這些事情,隨即俯身在薛夫人耳畔耳語幾句。
「這世間竟有這般心思歹毒之人!真是可惡至極!」
薛夫人起先面帶憂愁,罵起沈蘭蘭生母秦氏,又在聽到秦氏已經被抓進大理寺獲牢獄之災,也就是自家夫君的府衙時,終於笑了起來。
沈蕪察覺到一道熾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心裡咯噔了一下,微微抬眸。
下一秒,沈蕪就看見薛夫人一臉憐惜地向她走來,熱情地拉過她的手腕寬慰道。
「好孩子,你受苦了,如今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你也認祖歸宗,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多謝夫人關心。」
沈蕪羞澀一笑,微微欠身想要行禮,被薛夫人攔住了。
「好孩子,不必多禮。」
接着,薛夫人將腕上的那串佛珠褪下來替沈蕪戴上,瑩白的皓腕上搭着硃紅色的佛珠,分外和諧。
「這佛珠乃是十年前天隱寺主持十通大師賜贈予我,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日日捻磨也沾了些靈性,如今我把它送給你,就當作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了。」
嚯——!身後傳來一片嘩然聲。
有人眼紅嫉妒,有人不屑一顧,但絕大多數都是帶着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要知道,這天隱寺可是連當今聖上都萬分敬重的佛家寺廟,祈福許願十分靈驗。
而天隱寺的主持——十通大師所雕刻的佛珠,撰畫的符紙更是萬金難求,多少富商官員為了求得十通大師的佛珠,符紙而散盡萬貫家財。
這薛夫人是不是腦子有泡?還是這沈蕪曾經救過她的命?就這麼將十通大師免費贈予她的佛珠白白送給一個不過一面之緣的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薛夫人當然不傻,相反,她心裡和明鏡一樣清楚。
她將佛珠送給這個小丫頭僅僅是因為對方和她眼緣而已。
佛家講究的,無非就是一個「緣」字。
「夫人,這佛珠實在是太貴重了,恕臣女不能收下,您還是拿回去吧。」
沈蕪也被對方的大手筆嚇了一大跳,一臉受寵若驚,連人家的親生女兒都沒能擁有這個佛珠,她又怎麼能收下,連忙擺手想要將佛珠還回去。
「你不肯收下,莫非是嫌棄它是個不值錢的玩意?還是不待見我一個深閨婦人?」
薛夫人佯裝生氣。
身後其他夫人小姐那叫一個心急如焚吶!恨不得當場代替沈蕪收下。
開玩笑,這同白白送她們萬兩黃金有啥區別。
「臣女怎麼會這麼想?」
「臣女同夫人不過一面之緣,夫人就將這價值萬金的佛珠贈予臣女,夫人慈悲心腸,對臣女這般好,臣女高興還來不及呢。」
沈蕪一聽這話急了,漲紅了臉解釋。
「那你就收下。」
沈蕪推辭不過,只好將佛珠戴在手腕上。
心裡暗暗決定,日後若是薛夫人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她定會傾力以赴。
而一旁的薛敏芝早在薛夫人的時候就傻眼了,旁人不知道,難道她還不清楚嗎。
她母親把這個佛珠寶貝的和眼珠子一樣,連她這個做女兒的都不能輕易去摸,現在,就這麼輕易送給別人了?
薛敏芝並不嫉妒,相反,她十分欽佩沈蕪有本事能討自家母親的歡心,對沈蕪眨了眨眼,似乎在說「真牛」!
沈蕪哭笑不得,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薛夫人對她這麼好?
「看來我母親是真心喜愛你,你就收下吧,也好安她的心,要不然她今日回府後,只怕是茶飯不思,寢食難安。」
薛敏芝打趣道。
薛夫人瞪了她一眼,有做女兒的這麼打趣自家母親的嗎。
一旁的永平候夫人同沈蘭蘭母女二人尷尬地站在原地,看着沈蕪同薛夫人母女二人的互動,心裡十分不平衡,也對薛夫人和薛小姐二人產生了強烈的不滿。
永平候夫人是這樣想的,這薛夫人的眼光也太差了,這可是十通大師贈予的佛珠啊!萬金難求,這麼珍貴無比的寶物送給蘭蘭該多好,給了沈蕪豈不是暴殄天物!
沈蘭蘭同樣滿心妒意,看見薛夫人如此親近沈蕪,氣不打一出來,看着沈蕪那張笑臉,更是恨不得立馬抓花沈蕪的臉,看她還能不能再得意起來。
這個薛夫人莫非同薛敏芝一樣是眼睛瞎了不成?憑什麼送給沈蕪,不送給她?
人群中有一位眼明心明的夫人將沈蘭蘭那扭曲的表情看得十分清楚,發出一聲譏笑。
這沈蘭蘭以為自己是天仙不成?人人都應當寵着她?順着她?
還有這永平候夫人也是個心盲眼盲的,放着親生女兒不管,反倒對一個沒有冒牌貨千依百順,還讓她占着侯府千金的身份招搖撞市,嘖嘖~真是好大一場鬧劇。
其他夫人紛紛交頭接耳討論了一陣,然後便回頭欣賞起百花來。
本來永平侯府這一話題就可以略過了,偏偏有人非要開口搞得某些人心裡不疼快。
「呦!想必這位就是流落在外的阿蕪吧,果真是個可人兒,瞧這臉蛋,白裡透紅,竟同養在深閨里的貴女沒什麼兩樣呢。」
「難怪沈夫人你把人藏着掖着,不願帶出來讓我們見見,這是生怕我們把人拐了去呀。」
說話之人乃是樂陽候韓烈的夫人宋含芳,端着妖嬈的姿態從人群中冒出來。
樂陽候素來同永平候不對付,前者認為後者沒有真本事,不過是沾了父輩的光才承襲了永平候的爵位,早就該自請讓賢了,而後者認為前者才是庸才,早該告老還鄉才對。
實際上,這二人半斤八兩罷了,誰也別說誰。
因着各自的夫君是死對頭,所以永平侯夫人同樂陽侯夫人也是互相看不順眼。
樂陽侯夫人這話一出,永平侯夫人當即沉下臉。
其他人紛紛存着看好戲的心態。
什麼害怕把人拐了去,都是借口,在場的人誰不知道沈蕪是從鄉下來的,半點規矩都不懂,若是就這樣把人帶在身邊,就不怕衝撞了某位貴人。
只是在想,這樂陽侯夫人挑撥離間的手法未免太過低級,就連她們都能聽出來,更遑論永平侯夫人這個十分了解她的勁敵。
沈蘭蘭攥緊手帕,死死掐着掌心。
這樂陽侯夫人什麼意思?是在說她還不如一個養在鄉下的沈蕪嗎?
「韓夫人說笑了,阿蕪自幼養在鄉下受了不少苦,如今好不容易把人接回來,自然是如珠如寶養在身側,她那兩位兄長亦是心疼妹妹的遭遇,也是百般疼愛於她,各種衣裳首飾送過去,可不就同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一樣。」
「不像韓夫人你同樂陽侯恩愛情深,成親多年,未曾誕下一兒半女。」
永平侯夫人冷笑,一邊睜着眼睛說瞎話,一邊精準戳中樂陽侯夫人的痛處,對於這個死對頭,下手那是毫不留情。
「你——!」
樂陽侯夫人偷雞不成,蝕把米,被氣得頭暈眼花,身後的嬤嬤見狀,立刻上手扶穩對方。
有一位府邸同永平侯府在一條街上的夫人偷摸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還如珠如寶捧在手心,都快把人打死了,這也叫寵愛有加?
前些日子她可是聽說了,這永平侯夫人下令將人杖責幾十大板,什麼仇什麼怨吶?下這樣的狠手。
就這還親母女呢,她看是血海深仇的仇人才對吧!
也就沈蕪這丫頭命大,僥倖躲過一劫。
眼看氣氛愈發僵硬,有位德高望重的夫人出來打圓場。
其他夫人對視一眼,多多少少也說了幾句場面話,活躍了氛圍,眾人這才高高興興地欣賞起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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