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偶遇
11.11
飛機還有二十分鐘左右，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前座有一位老婆婆滿頭白頭，戴着一副老花眼鏡專心看一本養生書籍，時不時有書頁翻過去的聲音。
周野有些心不在焉，林余中途一直在睡覺，眼罩遮住了她美麗的雙眸。
她黝黑髮亮的頭髮乖巧地披散在肩頭，周野甚至能聞到其中發散的橘子香味。
睡夢中的林余，比清醒的林余更順眼，她不會說難聽的話。
他在林余的左邊，總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會偷偷去看林余。她睡相還是那麼差，紅唇微微張開，好醜。
這麼丑的林余，當然要拍照留戀。
周野不顧他人的詫異目光，用手機對着林余拍照，嘴角上翹，露出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
在拍了好幾張照片之後，周野擔心她醒來后脖子會不舒服。他決定做件好事，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右肩上。
他的肩膀沒一會兒就酸了，只是為了不驚動林余，不敢動作。
五年來，他不止一次想念林余，再怎麼拍電影也無法復刻另一個林余。
林余是獨一無二的，每拍完一部電影，這個認知便更加清晰。
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醒來后第一件事，便是質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為什麼不能在這裡，這架飛機又沒有標林余專用。
周野轉過頭，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盯着林余：「你確定要問這麼蠢的問題嗎？」
林餘一臉狀況外，似乎還真在等他的回答。
周野無奈撫頭，認輸了：「和你一樣，去A市錄製節目。」
節目組不走尋常路，把錄製地定在了A市。一方面，A市是農業出口大市，農業底蘊深厚。另一方面則是因為，A市地理位置獨特，氣候好，風景優美。
聽到這話，林余眼睛中還有懷疑之色，這是夢中夢嗎？眼前的周野只是她再次構造的幻境。可是為什麼這麼真實？
她伸出右手，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腰。
痛！林余的睡意被趕走了三分。
周野察覺了她的小動作，嘴角扯出一抹淺笑：「林余，你該不會以為在做夢吧？」
「還是說，你以前經常夢到我？」周野心中有點小竊喜，念念不忘的原來不是只有自己。
林余被說中心思，慌張否認：「怎麼可能？我才不會那麼傻。而且，夢到你，那肯定是噩夢。」
「噩夢，那肯定早就被嚇醒，不會睡到現在。」其實不對，林余過去超級無敵想要夢到周野。
有時候，她甚至想要在有周野的夢境中沉淪下去，永遠不要醒來。
「哦，你說是噩夢，那就是吧。」
原來他是林余的噩夢，周野的心像是被人狠狠踐踏了一回。
他的心思明顯不在手頭的雜誌上，裝模作樣又翻過一頁。
雜誌上到底在講什麼天書，他看不懂。還有，這種雜誌到底為什會受歡迎？
林余覺得有必要找回場子，不要露怯。不就是分手不太愉快的前男友嘛，有什麼大不了。林余，你一定沒問題。
她強打起精神，又鼓起勇氣和周野搭話：「沒有人告訴過我，你也是這一班的飛機。」
林余內心抓狂，更沒有工作人員告訴她，兩人位置這麼近。
如果提前知道，她肯定跑得遠遠的。
「我以為你的經紀人會告訴你。」周野穿着簡單的白色短袖，冷淡地拋下炸彈，「節目組拉了一個網路聊天群，裡面有工作人員和嘉賓，你可是唯一一個沒有加群的嘉賓。」
周野邊說話，邊對林余比了一個贊的手勢：「真大牌。」
林余內心有些羞愧，她並不知道節目組聊天群組的事情。
「你的經紀人叫花姐，對吧？」
花姐，這又關花姐什麼事？林余還是一頭霧水：「對。」
「那就不是騙子，這位花姐代替你加群了，跟大家解釋，你沒有私人微信號，不是故意不跟節目組聯繫。」
「後幾天，她有在和節目組溝通機票的時間和節目流程。」
所以，花姐是故意把自己和周野安排在同一航班嗎？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驚喜到林余想哭。
更關鍵的是，林余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裡。花姐，給別人驚喜前，請一定提前做好功課啊。
林余崩潰躺回座位，花姐肯定以為她喜歡周野，想給她創造機會。
周野懶散地開口：「既然提到微信，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註銷大學時期的微信是，因為我嗎？」周野總算把雜誌放下了，繼續說，「我說過，不會再纏着你。你不需要做多餘的事情。」
其實是因為，微信有太多他們過去的聊天記錄，秀恩愛的朋友圈等等。林余不想讓自己為無可改變的事情而痛苦了。
註銷微信號，是看了周野的電影后，才下定決心。
「有一半的原因吧，我有男朋友，他發現會吃醋的。」林余拿另一個人當擋箭牌，不說實話。
周野面無表情地說：「沒想到，你這麼貼心。」只考慮現男友的心情，真自私。
那註銷前，他的小號又是為什麼加不上林余呢？
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豎起一道高高的圍牆。他們都沒有看對方，那股神秘莫測的香味又再次襲來。
林余覺得有必要為花姐的好心解釋一番。
「對不起，花姐不太了解我們的恩怨，所以將我和你安排在一個航班。你不要怪她。」林余語氣帶點歉意，「周野，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
林余完全了解花姐的小算盤，這可是國際知名導演周野，早認識一天就是賺到。
「你放心，我在節目錄製期間，一定離你遠遠的。」林餘一直盯着窗外，不讓周野發現自己發紅的眼眶。
聽到這話，周野自嘲一笑，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他幹了許多傻事。林余小號被扒，他居然傻到翻了一晚上的小號帖子，還給誇自己的帖子點贊。
林余還喜歡他。他為這個發現而激動不已，買了最快的機票回國。
沒想到，他卻在餐廳撞見了林余和她男朋友，顧文威。
那個時候，他知道了，小號號主真的不是林余，網路流言害人不淺。
「希望你說到做到。」周野繼續翻看雜誌，酷酷地回應，「我可不想和有男朋友的女人扯上關係。」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下降，請您回原位坐好……」
「嗯。」林余的聲音很小，淹沒在空乘的廣播聲中。周野敏銳捕捉到了林余的回應，他卻莫名痛恨起了聽話的林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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