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爭吵
13.33
兩人之間的談話一點都不愉快。林余真想時光倒流，這樣她會選擇一路裝睡，不和周野說一句多餘的話。
不說多餘的話，心就不會泛起密密麻麻像針扎般的刺痛。這刺痛是她心有幻想的鐵證。
林余取完行李，步出機場大門。
A市，天氣晴朗，無風。
不同於C市多雲灰色的天，這裡有湛藍的天空，奇形怪狀的雲。
林余伸手，陽光落在她手上，她握住了。她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這個地方。
大門外站着一個短髮女生，舉着寫有粒粒皆辛苦的牌子，左右張望。
節目組的人嗎？她走上前去，準備打招呼及核對身份。
女生看到林余，激動地跑過來，抓着林余的手腕就跑：「我們快點，周老師等你有一段時間了。」
周野的行李箱就在座位上方，一落地，不打招呼，就走了。林余還狠狠鬆了一口氣。
為了拖時間，林余在機場坐了半個小時，沒想到周野還在等她。
林余拉着行李箱，跟隨短髮女生的腳步，跑向停車場：「等等，你還沒有說你……」
「忘記自我介紹了，林老師好。」女生說話不帶停頓，「我是《粒粒皆辛苦》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鄭婉兒，這次是由我和司機老白，負責接你和周老師去山茶村。」
「其他嘉賓和工作人員都到了，就等你兩了呢。」
節目組這見鬼的安排，兩人還得在同一輛車上多待一段時間。林余還沒來及反抗，便又聽到了一個壞消息。
「對了，林老師，為了拍攝你和周野老師的互動，車上有攝影機，不要太拘束。」
林余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了一下小手指，無奈地開口說：「我記得到了村裡才會有拍攝計劃。」
「節目組並沒有提前和我或我的經紀人溝通。」林余語氣中帶點不悅。
鄭婉兒立刻停下步子，滿懷歉意看向林余，耐心解釋道：「對不起，林老師。這事是總導演在節目拍攝前三天定下來的，我們也覺得突然。」
「姜導演還要求，在拍攝正式開始前要對嘉賓們保密。」
林余神情緊繃，鄭婉兒偷偷給節目導演點了一根蠟燭。
「林老師，你不用太緊張，我們只會選取有意思的鏡頭。」
鄭婉兒見林余沒有反應，繼續說話：「安裝攝影機只是以防萬一，如果有趣的畫面沒有被記錄，我們會覺得遺憾。」
「這也是為了節目好。」鄭婉兒拍了拍林余的肩膀，「節目火了，對嘉賓也有好處。」
林余落敗，同意了節目組這有病的安排。
兩人跑到一輛黑色的不起眼車前，周野在後排閉目養神，司機老白看到兩人，打開了後備箱。
林余將行李放進去，回過頭髮現，鄭婉兒早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林餘一陣頭疼，輕敲汽車的玻璃窗，好聲好氣地商量道：「鄭婉兒小姐，我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
鄭婉兒聞言一陣寒氣上涌，說：「為什麼？」她可不想坐在周導旁邊。
上車后，周導一句話不說，不停地釋放冷氣，也不知道是誰，惹他不開心。
「我暈車。」林余胡亂編了一個借口，「坐在副駕駛位會好一點。」
周野睜開眼，在林余臉上巡視了一圈，又很快收回目光。
「可是，我坐在副駕駛，會比較方便攝影。」鄭婉兒無奈地指了指車頭的攝像機。
如果工作人員和嘉賓坐一起，拍出來的畫面不和諧，後期的工作量會大量增加。
又是為了節目，林余無奈地嘆氣，認命地打開後座的車門。
她人還沒有坐進去，周野已經推開車門，他對老白說：「我們換個位置，我來開車。」
「周老師，這不太好吧。」老白在駕駛位上遲疑不肯挪動，「開車是我的工作，哪能讓你來。」
周野態度堅決，老白頭疼地向鄭婉兒求助。
鄭婉兒收到求救目光，開始勸說：「對啊，周老師。你才剛下飛機，這到村子里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呢。」
林余不想周野受累，不再沉默：「她說得對，周老師，你需要休息，不要疲勞駕駛。」
周野不為所動，依舊站在駕駛位車窗旁邊，說：「我來開車。」
周野太固執了，老白拗不過他。
周野坐上駕駛位，轉頭一看，林余卻還在後排一動不動，他開口催促林余：「過來。」
「周老師，我……」林余找好借口。
「我說，過來。」周野的音量更大了點。
林余乖乖坐上副駕駛位，系好安全帶，表面看起來平靜無比，只是在鏡頭下，她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周野毫不留情地嘲諷她：「你可真會找麻煩。」林余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暈車的毛病？
「我又沒有求你開車。」林余被麻煩兩個字點炸了，「我暈不暈車不關你事。」
「我開車，可不是為了你。」
周野轉過頭看林余，冷靜反駁：「你一個任性的要求，不知道會給節目組帶來多大的工作量。」
「節目錄製前，只有你一個人不加微信群聊。你知道有多少工作人員，背地裡對你有意見嗎？」
「不，你不知道。你只會躲在你經紀人為你打造的溫室中，不思進取。」
而且，這位叫花姐的經紀人，還只會給她接帶來黑粉的劇本。不知道的，還以為花姐是對家派來的卧底。
周野恨鐵不成鋼，林余名聲本來就差，事情一旦傳開，又會給她帶來極大的黑流量。
林餘一聽這話，破罐破摔：「周老師，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對，我就是不思進取，我就是耍大牌，看不起這個節目。」
鄭婉兒和老白尷尬對視一眼，都想向讓對方插嘴，結束這場糟糕的對話。
鄭婉兒語氣輕鬆，說：「今天……」
話被林余打斷了。
「我討厭A市的天氣，我討厭A市的地理坐標，我討厭這裡的一切。」林余還有一句話沒有說，我最討厭不停指責我的你。
鄭婉兒咽咽口水，她能夠預料到，這段對話播出后，將會在網上引起怎樣的風波。
所以，節目要火了嗎？走黑紅路線火？
「恭喜你啊，周老師，這麼快就識破我討人厭的本性了。」
林余不等周野回話，快速將耳機帶上，閉上眼睛。耳機里放什麼歌，她一點都不在意，只要沒有周野討人厭的聲音，就好了。
周野凝視林余的側臉，內心湧起一股無言的悲傷。他們為什麼無法好好交流？每次對話都讓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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