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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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山了,西邊的晚霞散着金光,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長長的,只見前方出現一個三叉路口。
路口附近有一塊大石頭,石頭旁蹲着一個小女孩,手上髒兮兮的,她正在用泥巴塑造亂七八糟的物件。
溫度漸漸變低,林余縮了縮肩膀,裹上了腰間的外套。
周野手臂裸露在夜風裡,林余關心周野,問他:「你不冷嗎?」
「拖你的福,還冒汗呢。」周野示意她看手上的大箱子。
林余心中愧疚:「其實我可以自己推箱子。」
周野毫不留情補充接下來的劇情:「然後像蝸牛一樣前進,最後我受懲罰。」
「有必要提醒你,我們時間不多了,只有27分鐘。」周野看了看錶。
林余覺得有道理,不再強求,換個話題:「我們應該選哪一條路呢?」
手機信號只有一格,鑽不了節目空子。難道他們要只靠直覺選擇該走的路嗎?
三條路上的風景大同小異,只是通往的目的地不同。一旦選錯了,沒有重來的機會。因為時間緊迫,沒辦法重新來過。
林余提出一個建議:「我們可以看摩托車的車轍印記。」
「我猜三條路都有印記。」周野放下行李箱,注視着三條路。
林余將目光放到小女孩身上,心裡有了計劃。她走向大石頭邊的小女孩:「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女孩大概是害羞,怯生生地低着頭:「媽媽說,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說話。」
林余看向大石頭上擺放着的泥土作品,問:「這是你做的嗎?真棒。姐姐我也會哦。」
拉近距離的最好方式,便是有一個相似的愛好。
「我不信。」
這小屁孩,居然看不起她?
林余蹲下身,跟小孩較勁,打算用泥土去捏一個狗的形狀。
周野看不下去她的傻樣,拉住她的手肘:「我們沒時間了,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時間允許,他當然樂看林余玩樂。
「小朋友,我問你,村子里最近有沒有來一群陌生人?」周野問話直擊重點,「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林余被打攪了興緻,對小女孩承諾:「下次我一定把我的作品送給你。」
小女孩聽到周野的問話,點點頭,手指向了最中間的路。
林余露出燦爛的微笑,說:「謝謝你,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
得來全不費功夫,運氣之神眷顧了她,林余推着周野的行李箱往中間的路跑去。
「周野,快點。」
兩人走了一段路,周野覺得不對勁,阻止她:「等一下,情況不對,我們快回去。」
林餘一頭問號:「為什麼?」
「這太容易了。」周野用手指輕敲林余的頭,「如果你是節目組,你會讓一個小女孩,那麼碰巧地待在關鍵的地點,給嘉賓指路?除非……」
「除非,這條路本身就是……錯的。」林余也不是傻瓜,很快明白了周野的意思。
「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鄭婉兒臨走前的叮囑在腦袋中回蕩。
「節目組,我要殺了他們。」林餘氣勢洶洶地往回跑。一次又一次把她騙得團團轉。
兩人又來到熟悉的三叉路口,小女孩和她的泥人作品早已不見蹤影,大石頭孤零零,嘲笑兩人的天真。
排除了中間的錯誤選項,這次選錯的幾率是百分之五十。
林余心情低落,提議道:「要不我們兩人石頭,剪刀,布?」
「誰贏了,聽誰的。」林余又一次被騙,情緒有點低,「反正這是一個運氣遊戲。」
周野則不然,他想一定還有什麼沒注意到的細節。
「你還記得,小女孩的泥人雕塑是什麼樣子嗎?」他問林余。
林余搖搖頭,她當時滿心歡喜想要大展身手,對旁邊的泥人雕塑沒有多加註意。
周野嘆了一口氣:「那確實變成運氣遊戲了。」泥人雕塑大概率是節目組留下的提示,兩人都忽略了。
他們準備以一種簡單的方式,決定接下來的路,冷不防看到一個頭上戴着草帽的老爺爺,牽着牛從最右邊的路走過來。
又是節目組的套路嗎?林余遲疑着不行動,周野小跑靠近老人。
「老爺爺,請問你有見過很多,扛着攝像機的人嗎?」
周野說着話,回頭指了指林余手上小巧的攝影機:「機器長那樣。」
老爺爺被攔住了路,向地吐了一口唾沫:「滾,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
「這裡不歡迎你們,亂七八糟的。」黃牛仰天吐了一口氣,也在幫老人趕人。
林余咽不下這口氣,上前為周野打抱不平:「大爺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他又沒得罪你。」
老人並不覺得有錯,說:「這是我們山茶村,我愛說什麼,說什麼,不需要你們這一群外人來指指點點。」
「你……」林余還想再反駁,被周野捂住了嘴,「嗚嗚嗚……」
「大爺,對不住啊。」周野把林余拉到一旁讓路。
大爺牽着黃牛氣呼呼走遠了。
周野鬆開手,手指間還有林余嘴唇的餘溫,他悄悄握緊手掌。
「周野,你幹嘛這麼窩囊,人家罵你也不還嘴。」林余心有憤怒,「節目組找的人真敬業,連你都敢罵。」
周野往右邊的路走去:「他是真的村民,我能察覺到他對村子的愛。」
「為什麼走右邊?」林余不解地問,「那老大爺就從這條路過來。」
「對啊。」周野耐心地揭秘,「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就對我們不滿,很沒有道理。」
「這說明,他見過節目組的人了,討厭他們的行為。」
林余恍然大悟:「所以,他才是我們的指路明燈啊。」
「如果我們能不受懲罰,那我會原諒他了。」林余說漏了嘴,把自己也會受懲罰的事透露出來。
周野察覺了,道:「你騙我?」
「你居然才發現。」林餘一臉無奈,「你知道,我多想你早點拆穿我的謊言嗎?」
林余繼續嘚瑟:「沒想到,你這麼笨。」
「這不是笨。」周野的聲音低沉。
「不是笨是什麼?你還不承認。我知道,很少有人能接受自己是傻瓜,對不對,觀眾朋友們。」
林余記起自己綜藝人的身份,開始和觀眾碎碎念。
周野默默說,不是笨,是對喜歡的人,永久保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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