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鑰匙
31.11
林余接了電話回屋，嘴角上揚。
嫉妒之心冒出頭，周野諷刺道:「大忙人。」
林余不作聲，走到周野面前，踮起腳尖，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周野往後躲了幾步，有些慌張：「你幹什麼？」這動作太親密了，鏡頭拍到不好。
林余不覺羞恥，誠實地回答：「我在聞你的味道。」
周野耳朵紅了一大半，林余居然直接承認了。
「你下次不許這樣了。」
周圍有工作人員，事情傳出去，難聽的話肯定都會落到林余身上。
「有人告訴過我，沒有朋友的人，身上會有一種特殊的氣息。」林余眉頭一挑，「我剛剛居然在你身上聞到了。」
「周導沒朋友，自然不清楚。一個人跑這麼遠來錄製節目，朋友會擔心，打電話也是情理之中。」
林余心中沒底，其實，她哪有什麼朋友，只有一位嘮叨的經紀人。
周野被將了一軍，心中不快：「的確，我沒有你朋友多。」
去個餐廳，有男朋友陪。錄製節目，來個江玄青噓寒問暖。哦，對了，剛剛還多了一位不知名的朋友來問候。
「出門在外，朋友多，好辦事嘛。」李大米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將手放在林余的肩上，「林妹子，以後我就是你的新朋友了，我叫李大米。」
「我呢，沒啥興趣愛好，就愛說笑話。」李大米打起了預防針，「如果被冒犯到了，一定要提醒我。」
「林余。」林余不習慣有人對她親近，不自在地與李大米對視，「愛好是，喝酒。」
林余太直白，把嘉賓和工作人員都逗笑了。
江玄青也笑她：「看出來了，小酒鬼。」
酒瓶碎了，林餘一副天塌了的模樣。
「我是江玄青，未來一定要多多麻煩我。」江玄青友善地伸出手，「不要客氣。」
兩手交握，江玄青的手和林餘一樣冷。
大家都圍着林余打轉，吳嫣然受到冷落，不甘心。
她將心思打到周野身上，說：「周導演，你好，我是吳嫣然。」
「我是你的粉絲，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周野本能看向林余，吳嫣然故意摔碎酒瓶，他心中還有芥蒂。
林余和江玄青在小聲說話，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狀況。
周野將視線收回，賭氣地答應了：「好啊。」
「謝謝周導演。」吳嫣然找工作人員借了一支馬克筆。
她將筆遞給周野，手指向後背：「麻煩簽到這裡。」
周野有點猶豫，簽到衣服上？林余聊得開心，沒有往這邊多看一眼。
周野心不在焉，簽上了大名。
居然真的簽了？林余看似在聊天，實際上卻偷偷關注周野。
這會不會太曖昧了？最關鍵的是，自己都沒有周野的簽名。
周野是傻瓜嗎？這個叫吳嫣然的人明顯別有用心。簽名前好歹考察一下粉籍吧。問問代表作，看人是不是真粉絲。
「好，那今天節目錄製到這裡就結束了。」姜飛看了一下表，九點四十一分，「大家帶好行李，早點休息吧。」
從早上十點錄到現在，工作人員和嘉賓都累了。
節目組在山茶村整租了一個院子，嘉賓和工作人員都住一起。
嘉賓住的三棟房子在院子東邊，屋子間距離不遠，林余住在最右邊。
木屋有一扇小木門，旁邊有一扇大窗戶，配上綉有玫瑰花的窗帘。
林余推開木門，門發出了嘎吱的長響，在夜晚中格外滲人。
一打開燈，平凡的布局再也隱藏不住。屋子裡設置了三台攝影機，正中央擺着一張手工製作的桌子，桌子下放有兩張椅子。
左邊靠牆處有一架雙人硬板床，上頭鋪着碎花被子和一個俗氣的大紅色枕頭。
紅得刺眼，林余換上了灰色的枕套。
她拿好睡衣，準備去公共衛生間洗漱，卻發現門口有位不速之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林余不解地問：「你不待在房間，過來幹嘛？」
「你可以去我和江玄青的屋裡洗澡。」周野簡單說明來意。
公共衛生間距離遠，而周野的屋子就在旁邊。林余不會不識好人心，她踩着周野的影子，跟上他的步子。
二號屋有四個房間，分別是兩間卧室，一間衛生間和客廳。
衛生間在最後頭，推開客廳的一扇門就到了。
江玄青正在跟人打電話，看到林余，指了指門的方向，說：「快去吧。」
看來，他和周野達成了共識，讓林余先用衛生間。
「打擾了。」林余從周野手中拿過帆布包，往門邊走去。
衛生間寬敞明亮，還有個大浴缸。
節目組這差別對待太明顯了吧。小木屋裝個衛生間也沒多大不好啊。
林余的頭髮都被吹風機吹乾了，對節目組的怨念還在。
她拿上包，打算離開。冷不妨，一把鑰匙塞進了手裡。
「你以後想用衛生間，可以直接進來。」周野叮囑道。
手心被觸碰過的部位頓時變熱了，林余發起呆，看起來有點傻。
「有聽到我說話嗎？別去公共衛生間。」周野輕輕掐了掐她的右臉頰，「人太多了，危險。」
公共衛生間是工作人員在用，他不放心讓林餘一個人去。
右臉頰微痛，喚回了林余的神思。林余遲緩地點點頭，她環顧房間，發現客廳的攝像頭已經被黑布擋住了。
還是周野有遠見，林余放下心。
林余的動作慢一拍，周野以為她困了，趕她回屋睡覺。
林余鎖上門，在碎花被子下輾轉難眠。她能夠透過窗子，一窺屋外的黑暗。
所有人都沉入夢鄉，林餘數起綿羊，一隻，兩隻，三隻……
她總算睡過去了。只是，四個多小時后，她又清醒了。
「不要。」
額頭上全是冷汗，林余暴躁地坐起身，她抓了抓頭髮，披上外套，走出房間。
外頭天黑了，月亮高懸枝頭，在月光下，林余能看到樹的黑色影子。
她在小路上沒有目的地亂走，似乎這樣便可以噩夢的餘波中走出來。
走了好一會兒，林余發現不遠處有模糊的燈光，她往亮處走去，那裡或許會有人吧？那人會幫她嗎？
她忘記關門了，一陣風猛烈打來，門被風吹着關關開開，驚醒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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