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拔河比賽
71.11
下午三點，陽光暖洋洋，風吹過大樹，葉子離開樹的懷抱，飄向屋頂。
工作人員換了一班崗。
院中有五個紅色塑料椅子，林余坐最右，正聽姜飛講解遊戲規則。
「你們的任務是，尋找間諜。」姜飛和攝影組站在一起。
李大米驚呼出聲，張大嘴巴：「間諜？」
「你們中有一位間諜，他會用盡一切辦法，阻止你們完成任務。」
「下午總共有三場比賽，嘉賓隊贏了，就可以拿到間諜的線索。根據線索，揪出間諜。」
姜飛為間諜說話:「注意，再生氣，也不能打人。間諜可沒有主動背叛大家，運氣差了，攔都攔不住。」
江玄青提出關鍵問題：「間諜可以淘汰嘉賓嗎？」
「當然行，淘汰方式保密。嘉賓隊一個不留，間諜勝利。」
李大米不滿地抗議:「保密了，我們怎麼防備？」
吳嫣然戴着方形大耳環，嘟囔道:」這麼一看，間諜的勝率很大啊。」
「是的，間諜只有一個人，節目組會多給一些特權。」姜飛說，「但是，嘉賓隊有四個人，相信群眾的智慧。」
周野點評:「互相不信任的四個人。」
「一想到我們五人中有間諜，我就害怕。」李大米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人與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
「間諜朋友，現在向前站一步，我可以原諒你。」李大米將目光投向同伴們，「我們一起探討共贏的辦法。」
林余冷靜分析，說：「不可能共贏，嘉賓隊和間諜隊是敵對方。」
「林余，你心裡知道，不要說出來嘛。」李大米還想主動忽悠間諜站出來，卻被林余戳破謊言。
姜飛將卡片一一分發給嘉賓，說：「上面寫了任務，你們抓緊時間。」
林余看一眼卡片，問：「團隊任務？」
「方便間諜搞破壞。」姜飛解釋道。
「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們開始拔河比賽。」
地上有三條白線，一條中線，以及兩側的邊界線。拔河繩上系有三根帶有粒粒皆辛苦字樣的彩帶。
節目組派來出戰的也是二男三女，身材和嘉賓們差不多，一開始很難預測到勝方。
節目組隊，打頭的是成健，往後看，依次是鄭婉兒，技術組的肖彥成，攝影組的姚一成和統籌組的郭霖霖。
肖彥成比出大拇指向下的手勢，高傲無比，說:「你們將會是手下敗將。」
李大米被激怒了，她大聲說：「我這幾十年，可沒有白吃飯。」
鄭婉兒反嗆她：「這可不興動嘴皮子，大米老師，飯是吃了，沒有用處啊。你這一身都是肥肉啊。」
「對啊，這肌肉，你有嗎？」姚一成彎曲手臂，展示力量。
可惡，可惡，太可惡。李大米轉頭求援，問後面的江玄青:「江大哥，你有腹肌嗎？我們來亮瞎節目組的人眼。」
「我還真沒有。」江玄青苦笑着說，「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有。」
李大米心中忐忑:「不會是周導吧？」
江玄青點頭:「需要讓他來壓場子嗎？」
「不用了。」李大米慌張，他和周野話都沒說幾句。
林余開心地說:「大米，你還有慫的時候啊。你害怕周導？」
李大米拍了拍胸口，說「這是敬仰，我要守護周導的腹肌，不能隨便給節目組看。」
姜飛舉起一隻手。林余把手放在粗糙的繩子上。
口哨聲響起，雙方賭上名譽，開始戰鬥。
輸的一方，未來幾天會面對數不盡的嘲諷。
拔河，輸贏就在一瞬間。
大優勢，你鬆一口氣，那你可能就輸了。大劣勢，你咬牙多堅持一小會兒，那你就有機會贏。
林余抓緊繩索，腿不受控制，往對面移動。林余失去身體控制權，一點都不好受。
「一，二，一……」嘉賓隊喊起口號，團結一心。
但節目彩帶，向對面緩慢漂移。
拔河太用力，臉部表情會猙獰。林余想，她最丑的表情包要誕生了。
可惡的姜飛！
可是，她不想輸。
林余討厭輸的感覺，許多機會，一輸就沒了。
成長，對她來講，是在高空走鋼絲。她必須時刻繃緊神經，專註看眼下的路。
她會提前寫好計劃書，一絲不苟按照計劃走。
一旦中途出現意外，她又很快調整，確保自己回到正確的路。
哦，正確的路，林余是有一條規劃過的舊路。
這條舊路早就被淹沒了。
在她年少的構想中，她會考上名牌大學，畢業后，找一份高薪水的工作。她會在醫院附近租房，把林奶奶接來一起住。
林余為了目標，埋頭苦學，一度被周圍人罵做書獃子。
林余沒有時間去在乎別人。
只是有一天，高中的美術老師問她：「林余，你有沒有想過學畫畫？」
「畫畫？」林余反問道，她畫畫只是排解壓力。
學習累了，興緻來了，在草稿本上隨意塗塗畫畫。
原來，有人還會專門去學習。
高中的林余，穿着一成不變的校服。厚重的劉海遮住她的眼睛，她像一個幽靈，沒有朋友。
現在，第一次有人注意她了，畫畫嗎？
美術老師姓楊，她有一頭褐色的捲髮，搭配上粉色的蕾絲裙子。
「我看過你的美術作業，你有一雙發現黑暗的眼睛，這很難得。」楊老師繼續說，「林余，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
林余低着頭，臉上表情灰暗。
發現黑暗的眼睛？看多了，自然能發現。楊老師是蜜罐里長大的吧，見到些略顯黑暗的作品，便以為找到天才了。
林余小聲地說：「老師，我會認真考慮。」
林余在網路上收集了相關資料。
昂貴的學費，以及吃不起飯的現實。
她，林余，才不要做這樣的藝術家。美術是奢侈品，她要離遠一點。
林余給了楊老師答覆，她不喜歡畫畫。
這是謊言，在林余看來，選擇美術，也就選擇了漂浮的未來。她的人生，容不下意外和失敗。
周野曾對她說：「林余，你就是個天生的畫家，怎麼學起計算機了呢？」
拔河比賽，她還是輸了。林余手掌心發紅，還隱隱帶着痛。
「江玄青淘汰。」
姜飛話一落，江玄青被捂住嘴，押進屋子。
「遺言都不讓說，好無情。」林余控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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