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商城兌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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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璃這一十五年來，兢兢業業，日日簽到，所得的積分，除卻抽獎，倒也存下了些，為的便是以備不時之需，可以從商城兌換些救命的東西。
才聽說宋父那差事，宋璃便立時想起了在系統商城中見過的那絨花方子。見宋父實在左右為難，宋璃咬了咬牙，還是下定了決心兌換。
「您已消費1000積分，歡迎宿主下次光臨。」
宋璃聽着腦中系統那甜膩呆板的機械音，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整整三年的積分啊，就換回手中這本小冊子。
她強忍着心痛，翻看那本絨花教程，意外發現，末尾竟還附贈了用作搭配的纏花做法，這才總算是滿意了些。
此刻見宋琅會錯了意，宋璃忙道：「二姐姐，這絨花與絹花，可萬萬不能同日而語。」
絨花，諧音「榮華」，有富貴吉祥之意，須得先取桑蠶絲染色，再軟化，勾條，打尖，歷經近十道工序，方能製成，或做鳥雀，或成花果，絨條毛茸茸的，靈動可愛，又有桑蠶絲明亮鮮活的色澤，生機盎然，別具一格。
後世絨花，多選用黃銅絲栓絨，進貢宮中，改用白銀拉絲便可，比起金玉之物，自然價廉許多。
「青蘿，去我桌上，取下午新作的那支小小的綠梅絨花來。」
兌換了那教程之後，回房后左右無事，宋璃便拿了絲線試做。
前世她也看過不少視頻博主做絨花，本以為照貓畫虎，並不算太難，可只有自己親力親為，才知這絨花之所以能成為宮廷御用之物，果然絕非尋常。
宋璃試了幾次，剪出的絨排大多歪歪扭扭，搓絨條時，又散開許多，最後好不容勉強湊出三朵梅花模樣，卻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宋璃初時沮喪，但隨即便想起了二姐姐宋琅那靈巧的手藝，正琢磨着該如何開口，可巧宋琅自己便找上了門來。
「呃……那個……阿璃不如二姐姐手巧，這絨花簪的樣品……二姐姐領會精神就好……」
宋璃難得羞赧，這面紅耳赤的模樣，瞧得宋琅好笑。
不過她總算是看出了宋璃口中這「絨花」，同絹花大不相同，這才耐着性子，繼續翻閱那教程。
越是仔細翻閱，宋琅眼中便越是燃起了星芒。
「阿璃，你何時尋得這樣的奇書！」
宋琅難掩興奮，兩頰微紅，宋璃不好解釋這書的來由，只說是買繡花樣子時偶然買到的，避重就輕地轉而問道：「二姐姐可有把握，做出更精巧的絨花簪來，解父親燃眉之急？」
宋琅沉吟道：「大體倒是懂了，只是傳花那一步，有些細微之處，還需親自動手試上一試才知……」
她的性情素來謹慎，宋璃知她這樣說，便是已有了七八分把握。
姐妹二人一拍即合，也不耽擱，不多時，青蘿便送了染色的上好生絲來。
宋璃想做的，是一支鳳釵，選好鵝黃，赤橘與丹砂色的蠶絲，依着顏色漸變，排布均勻后，固定住首端，就取來豬鬃刷，耐心地將蠶絲逐條刷得平整均勻。
再取細細的素白銀絲，對摺后，將一端捻出螺旋狀分叉，夾住整齊的絨排，再將另一端同樣合攏捻起。
這一步稱為「栓絨」，宋琅試了兩次，她素日繡花，最是熟悉這些絲線，不多時，便整整齊齊地栓出了整排均勻的絨條。
又取利剪，將絨排一條條利落地剪斷，這一步，須得眼疾手快，動作利索，不可拖泥帶水，小心試探，否則，熟絨便歪七扭八，不成樣子。
再來雙手同時反向搓捻銀絲，配合木質搓板，將銀絲徹底絞緊，扁平鬆散的絨排，頃刻間便搖身一變，成為滾圓的絨條。
這道「滾絨」工序，製成的絨條，是絨花的主體，只有絨條做得密實緊緻，大小整齊劃一，最後組成的絨花，才能精美絕倫。
宋琅起初也難免搓散了幾根絨排，好在她到底女紅了得，也是個手巧的，反覆試上幾次，便漸漸上了手。
搓好全部絨條后，再用烙鐵，選出用作鳳凰尾羽和雙翼的絨條燙平，便可以取剪刀修剪絨條，打尖成各式不同形狀。
最後一步，便是用鑷子，將打尖后不同形制的絨條，造型組合，調整弧度，製成一隻振翅的鳳凰，謂之「傳花」。
姐妹兩個廢寢忘食，鑽在房中，足足做了四日，第五日晨起，才總算是做出一支兩人都還算滿意的鳳釵。
極細的絨條組成鳳凰火紅的翎毛，那輕盈的雙翼振翅欲飛，嵌着星星點點的珍珠，還綴了一條長長的流蘇，搖曳生姿。
宋父萬沒料到姐妹二人這鳳釵竟當真做得如此有模有樣，初時愕然，隨即，便難掩滿面的喜色。
「這絨花簪，所用的蠶絲線，乃是平江城內最常見之物，卻能做得如此大氣，華貴而不奢靡，端莊卻不古板，簡直便是為內務府這刁難差事量身定做！」
「琅兒，璃兒，你們姐妹二人，真是正解了為父的燃眉之急！」
宋璃也並不藏私，見宋父顯然是打定了主意，即刻就要訓練工匠，趕製絨花簪送入宮中，忙將重新謄寫好的一份《絨花教程》交給他。
她同宋琅商議好，並未將那本厚實的教程傾囊相授，倒並非是想着防備宋父，只是工匠們人多眼雜，留下個心眼，有備無患，總是不會錯的。
宋父大喜過望，這幾日沉沉壓在心上的一塊巨石總算落了下來，渾身說不出的松泛，終於也有了用膳的心思。
「琅兒，璃兒，此番你們姐妹立下大功，想要什麼賞賜，只管開口，為父定為你們尋來！」
宋琅想了一想，只是開口要了兩匹京中正時興的皎白月華綢，裁製夏衣，宋父自然允准。
待到宋璃這裡，她略一思忖，便笑盈盈地柔聲問：「父親，阿璃實在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若是父親一定要賞，便還是像平素一樣，允准阿璃，跟着兄長去城外的莊子上小住幾日？」
宋父倒是習以為常。
自去歲在城郊買下那莊子，宋璃便時常求他放自己出去玩耍。
他只當宋璃還是小孩子心性，並未在意，何況本就是自家莊子，還有宋珩這長兄相陪，想來也出不了什麼差錯。
是以，宋父答應得極爽快，只是例行公事地叮囑她，定要事事遵從兄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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