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怎麼能這麼快就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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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姿苑看着眼前的許莫舟，「拋棄」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只讓人覺得輕巧。
可即便他將這兩個字掛在嘴邊，她也沒有反駁的資格。
三年前，確實是她和許莫舟提的分手。
她攏了攏身上的西裝外套，熟悉的木質香闖入鼻腔。
許莫舟看出此時的孟姿苑吃了癟，無法反駁他。
他垂眸低笑，「怎麼，沒話說了？」
許莫舟轉過身去，挺立地站在單元門前，任由帶着雨點的微風灌入襯衣里。
「孟姿苑，你也該吃點啞巴虧了。」
「那麼多年了，你還是第一次在我這吃虧。」
他的嗓音低沉，落在她的耳畔里卻多了些蠱惑的意味。
孟姿苑揚起下巴，仰視着面前的人。
「許莫舟，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剛剛真的不是趕你走……」
他回眸看她，與她認真而又真摯的視線正正相撞。
「嗯，是我多想了。」
「剛剛是我反應過度了。」
孟姿苑知道，或許是她剛剛說的話，讓他多想了。
可他道歉的話來的也太快了，甚至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一輛賓利車緩緩停在了單元門前，西蒙跑過去拿傘，轉而接上了站在單元門前的許莫舟。
他往前走了兩步，卻又突然駐足，向後看了過來。
「回去吧，不然要着涼了。」
許莫舟的關心，讓孟姿苑本就沉寂的心臟，再次劇烈跳動起來。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思考，心跳就先一步確認了自己的心意。
孟姿苑回過神后，意識到了他的衣服還披在自己身上。
她驀地跑出單元樓，整個人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淅淅瀝瀝的雨點下。
「許莫舟，你的衣服。」
他上車的身影一頓，一把便搶過西蒙手裡的雨傘，朝着孟姿苑快步跑來。
「你快點回去，一會淋濕了。」
黑色的雨傘很快將她頭頂落下的雨點隔絕，她抬眸看向他，隨着視線上移，她看到了這把無條件朝她傾斜的雨傘。
孟姿苑將身上披着的外套遞給許莫舟，「你的衣服。」
他的眼神輕輕掃過，卻沒有停留。
「洗了再拿給我。」
許莫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拽進了單元樓里。
「病都還沒完全好，你又出去淋雨。」
他的眼神在她被淋濕的鬢角上停留一瞬，「回去洗個熱水澡，吃點感冒藥。」
沒等孟姿苑開口，許莫舟便轉身離開。
她站在原地，視線卻跟隨着他的背影，直至車子消失在小區的拐角。
孟姿苑任由自己的身體完全浸泡在熱水裡，腦海里不斷回放着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有關於許莫舟的一切。
他到底對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到底恨不恨自己？
孟姿苑控制不住地想起了三年前在美國的那個夜晚，那個讓她變得潰不成軍的一天。
那夜的她，坐上了直達美國的末班機。
那個時候的他們，才分手不到一個月，而僅僅也就是這麼長的時間，許莫舟便拋下在國內的一切，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去美國留學。
彼時的孟姿苑，剛剛失去了父親，她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於是她便獨自踏上了去尋找他的路，可又有誰能明白她心裡對異國他鄉的恐懼。
那時的她熟練地點開學姐韓傾情的朋友圈，視線停留在置頂的那條。
是她和許莫舟坐在餐桌前吃飯的樣子，她笑得格外甜蜜。
那樣的笑容，刺痛了孟姿苑本就傷痕纍纍的心。
孟姿苑循着韓傾情在社交平台里留下的定位，還算順利地找到了身在美國富人區的許莫舟。
她裹着單薄的衣物，安靜地站在他的別墅門前，耳邊依稀還能聽到別墅里的重金屬音樂聲。
許莫舟在開派對。
孟姿苑只覺得瞬間渾身冰涼，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般，抬手想要按下門鈴的動作也硬生生頓住。
她來到別墅一側的拐角處，脊背順着冰涼的牆壁向下滑落，直至全身失去力氣，安靜地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
孟姿苑垂眸緊盯着自己上臂衣服別着的黑色袖套，眼底里瞬間被陰鬱籠罩。
耳邊迴響的重金屬音樂聲和此時她眼底里的陰鬱形成鮮明對比，一切都是那麼的諷刺。
她甚至現在都還能感受到當時的絕望。
那夜的孟姿苑，像個傻子一樣，在別墅門口坐了一夜。
直至他們狂歡后的早晨，別墅的大門緩緩打開，她站在牆角眺望，最後眸中倒映出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許莫舟送幾個朋友離開，她靜默地躲在一邊，耳邊響起他朋友的話。
「忘了你那個前女友吧，她只是為了錢和你在一起的。」
孟姿苑渾身冰涼，五指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
此刻的她，不斷麻痹自己的理智，只剩心中渺茫的希望堪堪支撐着她。
或許，許莫舟心裡的自己不是這樣的……
可那時愣愣站在角落裡的孟姿苑，卻沒有聽到許莫舟反駁的話。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落寞，卻依然還有那麼一丁點希冀殘存。
腳步聲漸遠，許莫舟的朋友走遠，孟姿苑見狀，正要叫住他，卻被眼前的場景硬生生地哽住了。
那個清純漂亮的女人出現在許莫舟的身邊，代替了她曾經的位置。
是韓傾情。
那個無時無刻都在剜她心臟的人。
她是設計學院曾經的女神，追求者無數。
但卻三年間獨愛許莫舟。
她苦苦追求，最後還是成了孟姿苑的手下敗將。
孟姿苑和韓傾情，都是京城大學的風雲人物。
清純漂亮是韓傾情的代名詞，而孟姿苑的代名詞卻是明艷動人。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成了同學們飯後茶餘的話題，也成為校花頭銜的最強競爭對手。
可當年明艷動人的女孩，如今滿眼淚水，隻身站在陰影里，呆愣地望着此時站在許莫舟身側的韓傾情。
正當她想要走出去，韓傾情卻踮起腳尖吻上了許莫舟的臉頰。
那一瞬間，孟姿苑渾身的血液像是被凝固了一樣，就這樣呆愣在了原地。
她用力握緊自己的衣角，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
可韓傾情姣好的面容配上許莫舟無可挑剔的俊顏，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
反觀她，才像那個不合時宜的闖入者。
她只覺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陰暗角落裡的老鼠，正在偷窺着屬於別人的幸福。
那一刻的孟姿苑，絕望到了極點。
父親去世，最愛的人也放棄自己，彷彿自己的生活，被黑暗籠罩。
即便眼眶裡早已蓄滿淚水，她也強忍着，轉身模糊的視線里倒映出了兩人並肩回到別墅里的場景。
孟姿苑再也無法冷靜，一瞬間便跌坐在了地上，任由眼淚打濕自己的臉龐。
「許莫舟，你怎麼能這麼快就不愛我……」
「那我做的這些，又算什麼……」
「你真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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