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戲下
13.21
「老爺，妾身冤枉啊，這麼多年以來，川兒每月的份例，都是按時給的……」羅慧如迅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打定主意要將自己從這件事上摘出去。
深吸了一口氣，她對着喬德生繼續說道，「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川兒如今穿的這身衣裳確實是有些不成樣子，不若這樣，妾身先讓人拿一套合身的衣裳讓川兒換上？」
在羅慧如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喬鳶不合時宜的笑出了聲。
看着羅慧如，她突然想到，在這喬府里，若是說想將羽翼未豐的喬宴川摁死在搖籃里的，她排第一，那麼羅慧如便是第二。
畢竟……
喬宴川在喬府中雖然只能算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子，但還是會讓羅慧如感到有威脅。
好在，喬宴川這些年的表現平平無奇，倒是讓羅慧如對他少了幾分戒心，沒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可喬鳶卻知道，喬宴川可是一匹懂得韜光養晦的孤狼，在喬府這些年中，故意掩蓋了自己的鋒芒，在某一天，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時候，露出了獠牙。而那時候的喬府，已經沒有人再能動他分毫。
雙手環抱着胸，喬鳶餘光掃過喬宴川。此情此景，一切都在向着利他的方向發展，她很難不去多想今天早上的一切是不是由喬宴川精心設計的。
思緒在腦中轉了一圈，喬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煩躁的用手環抱着胸，她不耐煩的神色外露，被羅慧如看在眼裡。
有些牽強的扯出了一抹笑，羅慧如問喬鳶道，「鳶兒可是有什麼意見？」
羅慧如莫名其妙的話，將喬鳶發散的思緒給拉了回來，看了羅慧如一眼，她還沒說話，就被喬德生這個便宜爹給瞪了一眼。
覺得自己真是什麼也不幹也無辜躺槍，喬鳶默了一會，想不到這個時候做什麼能見縫插針的讓喬宴川不快，幹脆就開口道，「我只是在想，再繼續於府上拖上一會兒，便該誤了去女學的時間了。」
「頭回去女學，時間確實誤不得。」喬德生擰了擰眉，隨後，對着羅慧如道，「便按你說的辦，今日待我回府，你得給個交代！」
「妾身明白。」羅慧如低聲應道。
喬鳶本來以為事情將到此為止，他們也該先搭上馬車，去往昭義女學。誰知道，在她剛轉身上馬車的時候，隨行的一個侍衛過來，對她說道，「大人說，讓五姑娘再等一等。」
喬鳶滿腦子的問號。
今日喬德生休沐，是依了喬老夫人的意，專門要同她前去女學。
所以，這又是要等些什麼？
這個問題沒有困擾喬鳶太久，她很快就知道了。
沒過多長時間，換了一身行裝的喬宴川和喬德生同側而行，走出了喬府。
他們來的方向，正是馬車停放着的方向。
目光落在喬宴川的身上，喬鳶擰了下眉。
俗話說的好，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了身行裝的喬宴川，看起來貴氣了不少，看得喬鳶覺得他分外的礙眼。
「鳶兒，今日便讓你三哥陪你去女學。」喬德生雖然在喬老夫人面前應下了帶喬鳶去女學的事，可因着他實在不想去女學賣這張老臉，便想到將這個苦差事丟給喬宴川。
橫豎……
宣德書院離昭義女學也就半條街的距離。
在聽到喬德生說出讓喬宴川陪她去女學這件事的時候，喬鳶愣了好久。
在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喬德生已經搭上了另一輛馬車離去。
喬宴川剛踏上馬車，便被喬鳶呵斥了一聲，「你給我下去！」
如今只剩下一輛馬車，喬鳶既不想跟喬宴川共乘一輛馬車，也不想將馬車讓給喬宴川。
喬宴川看了喬鳶一眼，沒有說話，又從馬車上下來。
他早就習慣喬鳶對他的態度，她性子惡毒，心中定是不願讓他搭上她的馬車。
看着她現在的模樣，大概事先也並不知道喬德生會讓他送她到昭義女學。
將帘子撩下，馬車緩緩的動了起來。
喬宴川看着馬車揚長而去，良久過後，換了個方向，朝集市的位置走去。
喬鳶剛到昭義女學時，依着上一世的記憶，去見了管理女學的掌事，隨後便被掌事帶到了學堂。
因着學堂的女先生正在逐字拆解詩詞，喬鳶自個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
來昭義女學的第一日，她什麼也沒帶，就只光帶了個人過來。
書案上空空如也，女先生講的那些女德女戒聽得喬鳶昏昏欲睡。
手托着下巴，她強撐着自己保持清醒，可在這一陣陣恍若催眠曲一般的聲音下，她還是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半夢半醒間，喬鳶聽到她的桌檐好像被什麼東西敲了敲。
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女先生那張嚴肅得沒有一絲笑意的臉驟然落在了她的眼中。
輕眨了下眼睛，餘光觸及學堂以外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喬鳶登時腦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女先生見喬鳶醒了，也沒說什麼，繼續將課講下去。
喬鳶既睡不着，也聽不進去女先生到底都在講些什麼了。
視線止不住的往外瞟，喬鳶看着喬宴川不知在和女學的掌事說些什麼，心裡焦慮得都快起了泡。
此時此刻，她終於想起了喬德生在喬府門口說出的那句話是有雙層意思。
第一層，便是字面上的意思，讓喬宴川陪她到昭義女學來。
第二層，便是話裡頭藏着的意思。喬德生不願依着喬老夫人的意思，為了她到女學里通融一下關係，也不想喬老夫人為此事和他急，便將此事直接丟給了喬宴川！
年紀一大把了，可真是不要臉。
喬鳶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將內心的急燥給壓下去。但是眼見着喬宴川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話，和女學的掌事聊了那般久，她的胸口就好像被千萬隻螞蟻爬過了一樣難受。
許是喬鳶的視線太過於明顯，喬宴川像是察覺到了一般，微微側過了身，和她的眼睛直直的對上。
只對視了一瞬，喬宴川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將目光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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