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是個麻煩
15.09
喬鳶快喬宴川一步走到大廳。
她進來的時候，喬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喝茶。看到她，喬老夫人眉眼一彎，「鳶兒，今日去昭義女學感覺如何？」
「甚好。」喬鳶揚起了一抹笑，兩頰邊的酒窩浮現了出來。
因為是喬德生讓他送喬鳶去的昭義女學，故而喬宴川沒有馬上回聽竹院。在大廳門口停下，目光在大廳里掃過一圈，沒有看到喬德生的身影，知道喬老夫人不喜他，他腳步一頓，問了聲「祖母好」后便要離開，人還沒走，就被迎面而來的喬德生給喊住了。
「既是回來了，還在外邊站着做什麼？」喬德生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喬宴川聞言，垂了垂眸子，沒有說話。喬德生也不在意他說不說，收回視線進了大廳。
「今日去了女學，可有惹什麼麻煩？」
「爹爹，女兒能惹什麼麻煩，今日去女學，哪哪都好。」喬鳶笑了笑，餘光朝喬宴川掃了過去，見他不言不語，什麼話也沒講，這才將目光給收了回來。
從入府到進大廳，喬宴川應當是沒那個時間在喬德生的跟前瞎說話的。
而且……
像喬宴川這樣的人，既是已經讓她付了車馬錢，該是不會出爾反爾才對。
有句老話說的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哦不對，喬宴川也並非是個君子，但是，他能算個守信的小人。
察覺到喬鳶的視線，喬宴川抬眸看了她一眼。
少女的心思常常表露在臉上，很是好猜。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他莫名覺得好笑。
在以往，喬鳶在喬府里無法無天，除了喬老夫人，從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乖順了些。
當然，這份乖順浮於表面，在喬宴川看來，和從前相比，她變得越發惡劣。
這點惡劣摻雜着愚蠢，最是容易引人發笑。
喬鳶不清楚喬宴川在想些什麼，她心態很好，很快就將今日在女學發生的事給拋到了腦後。
先不說陸青瑤此人性子有問題，今日的事，深究起來，仔細的回想過一遍，喬鳶覺得自己是很好說話，也很好相處了。
嗯，她一點毛病都沒有。
「好了，鳶兒一回來你便說些有的沒的。」喬老夫人剜了喬德生一眼，頓了頓，像是想到了點什麼，問他，「對了，謝家那孩子呢，不是和你在一塊？」
「哪個謝家？」喬鳶一聽到謝家這兩個字，腦子頓時就精神了。
什麼謝家？
是她想的那個謝家嗎？
「哎，你這孩子就是忘性大，這謝家，之前祖母不是便和你提過一回？」喬老夫人看了喬鳶一眼，頗為無奈。
她不知，喬鳶因着她這一句話，心口直接涼了半截。
謝清淮出身世家，和如今正處於微末的喬宴川不同，喬鳶敢在喬宴川跟前作威作福，對喬宴川幾次三番的下狠手，卻不敢在謝清淮跟前蹦噠。
畢竟……
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是得罪不起謝清淮的。
「今日那謝家公子竟來了，真是稀客。」喬鳶眼底憂愁，「祖母，爹爹，鳶兒上了一早上的學，現下有點頭暈眼花，便先回房了。」
「哎，你這孩子，自小便身子虛。」喬老夫人心疼喬鳶，本想着趁着今日謝清淮來了喬家，讓兩個孩子見上一面，現在見喬鳶身體不舒，便也由着她。
喬德生本能的想說喬鳶幾句，可喬老夫人這話一出，他倒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想到了喬老夫人剛剛問他的話，他說道，「大理寺有事，那孩子便先離去了。」
「原是如此。」喬老夫人點了點頭。
餘光掃過站在喬德生身後的喬宴川，觸及到那張臉，她擰了擰眉，「若是沒什麼事，你們便都走吧，我也乏了。」
喬德生聞言，服了服身。
讓喬宴川跟着他一同到書房，摒退了其他人，他看着明顯比自己高出了不少的少年，沉默了許久，問道，「這些年，為父秉承聖意，多年在外，府上發生了什麼，鮮少聞及，你可怨我？」
喬德生此番回京，聽宣德書院的大儒提了喬宴川幾回，才發覺這個一直被自己厭惡不已的兒子在旁人的眼中竟也算有可取之處。
因着對喬宴川的生母有怨也有恨，喬德生這些年一直放任府中的人苛待他。
可喬府的子嗣太少，喬宴川也快到了能參加科舉的時候。
若是他能為喬府掙得一份榮耀，給軒哥兒未來鋪路，也不算是白養了他這麼多年。
「不怨。」喬宴川長睫顫了顫，眼中似有孺慕之情，「父親為聖上分憂，為百姓請命，兒子怎會怨您。」
喬德生顯然被這句話給取悅了，渾身氣爽，「罷了，這麼多年，確實是讓你受苦了，你母親那裡，我會讓她給個交代，你下去吧。」
走出書房，喬宴川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眼底的孺慕之情瞬間被嘲諷所取代。
在原地站了半晌，他抿了抿唇，轉身離去。
午時過後，喬鳶被彩棠準時喊醒。
迷迷糊糊的被彩棠伺候着穿好了衣裳，她上了馬車，前去女學上課。
馬車剛要動，她面前的車簾被一隻蒼白勁瘦的手掀開，夾雜着外頭的冷風，喬宴川就這麼理所應當的坐到了她的身側。
喬鳶混沌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幹嘛上我的馬車？」她看着喬宴川，心裡懷疑許是這一段時間她太好說話了點，讓喬宴川對她產生了點什麼誤會。
又或者說，是喬宴川近來的日子太好過了，才讓他以為自己能踩到她的頭上去！
後面的這個念頭一起，喬鳶心裡瞬間就不舒坦了。
喬宴川仿若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喜，輕聲道，「宣德書院和昭義女學同路，剛好同行，有何不可？」
他說着，目光斜來，「你別誤會，倒也不是我非得上你的馬車，實在是父親太過擔心你，讓我與你同路而行，就怕你出了點什麼岔子。」
喬宴川話說的好聽，但是喬鳶又不是個傻子，聽得懂他話里的意思。
他在說她是個麻煩。
喬鳶很想反駁喬宴川，可他這話說的毫不出錯，愣是讓她沒能揪到一點錯處。
因而，她只好閉上了嘴，暫時咽下了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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