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關祠堂
16.51
「……祖母。」眼尖的看到了喬德生手中的細長竹條，喬鳶都不用深想，就知道這竹條若是打在身上，應該會很疼。
思及此，她的臉色白了白，直接往喬老夫人的身邊躲。
「你幹什麼呢你！拿着個竹條過來便是要打人的？」喬老夫人自覺將喬鳶護在了身後，看着怒氣騰騰的喬德生，擰了下眉。
「母親，您再繼續護着她，她改日便能在外面捅出大簍子來！」以前喬鳶大多的時候都在喬府，有些事即使做得過火了，有喬老夫人撐腰，沒人敢說什麼。
但今時不同往日，在喬府中出了事有喬老夫人頂着，可到了外頭，她若是真惹了點什麼事，喬府也得跟着受累。
「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自己了解，你莫要在這裡危言聳聽，她還小，能捅出什麼簍子來？」喬老夫人看着喬德生，胸口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你道理都講不明白，一回來便要打她，你就是這麼當人父親的？」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喬德生有苦說不出。
看着躲在喬老夫人身後的喬鳶，他壓了壓心中的怒火，無奈道，「母親，您是不知道，今日我去女學門口，親眼看到了這個逆女竟在大庭廣眾下將川兒推下了馬車。不知道的，還道是我們喬家女皆是性情惡毒……」
喬老夫人聞言，頓了頓，朝喬鳶看了過去，「鳶兒，你父親所說的，可是真的？」
她的聲音平穩，不是責問，但是喬鳶卻敏銳的在喬老夫人的話中聽出了差別。
長睫一顫，喬鳶拉住了喬老夫人的手，「祖母，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事情並非父親看到的那樣，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喬鳶確實推了喬宴川，但她壓根就沒使什麼勁，她本來也就只是想將喬宴川趕下馬車而已。
蒼天可鑒，她平日對喬宴川的壞心思是多了些，可這一回她實在是冤枉啊！
「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些什麼！」喬德生見喬鳶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氣得胸疼。
羅慧如在外面站了許久，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正了正臉色，抬腳走了進來。
「鳶兒，你自小做什麼事便不管不顧的，如今去了外面，代表的是我們喬家的臉面，就算你和川兒那孩子再有嫌隙，也不該如此。」羅慧如將話說的冠冕堂皇的，看着喬鳶，她垂下了眸子，將情緒掩下，嘆了口氣。
羅慧如明面上是在勸喬鳶，實際上，卻是將火越拱越大。
「逆女！」
「今日就算是你祖母在也護不了你！」
「年紀尚小心思便如此惡毒，往後我看你是要翻了天去了！」
自己的這個便宜爹每回只要被人在一旁煽風點火一番，情緒總是會如泥石流一般的讓人難以招架。
這句話，喬鳶不是第一回聽過，上一世，她聽過不少，最初聽的時候還會心生委屈，後來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這些話便再也不能撩動她的心緒。
羅慧如站在喬德生的身旁，臉上的表情讓人挑不出錯來。
喬老夫人垂眸看着喬鳶，沉默了半晌，問道，「鳶兒，你跟祖母說，你是否推了你三哥？」
在喬老夫人問出這話時，喬鳶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可一對上喬老夫人那雙好像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有些話沒能說出口。
喬鳶什麼話也沒說，喬老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在許多事情上，她都能縱着喬鳶，總想着無論如何，自己也能護着她。
可……
喬老夫人看向喬德生，神色有些疲憊，「便是鳶兒做錯了，何須用上竹條，讓她去祠堂跪上一夜，算是給川兒一個交代。」
「祖母……」事情沒有按着自己預想當中的發展，喬鳶眼眶紅紅的，有點委屈。
她想給自己再解釋兩句，可話還沒說出口，喬宴川便從外邊走了進來。
他換了一身白衣，看起來甚是虛弱，彷彿一陣風吹來，都能將他吹倒。
看着喬宴川一步步的靠近，喬鳶腦子懵了一下，直覺不是很好。
像是為了要印證她的猜測，下一秒，喬宴川「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喬鳶被這一變故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跌落馬車是我沒有站穩，和五妹妹無關，莫要罰她了。」喬宴川長睫微垂，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若是要罰，便罰我一個。」
喬鳶眼皮跳了跳，想捂住喬宴川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喬德生因着喬宴川幾句話，越發的不喜喬鳶。
「來人，將五姑娘帶到祠堂對着祖宗牌位面壁思過！」他忽略了跪在一旁的喬宴川，斬釘截鐵道。
喬宴川聞言，臉色一白，眼底滿是愧疚和無措。
看得喬鳶都想現場給他頒個獎。
「父親……」喬宴川還想為喬鳶求情，直接被喬德生打斷。
「我意已決，這次，我非得好好管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女！」
喬鳶握着喬老夫人的手微緊，那祠堂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那麼多先祖牌位，怪嚇人的。
畢竟……
她並非是喬家血脈，想來喬家先祖也不會想要看到她。
「祖母……」喬鳶眼眶閃現了淚花。
以前在喬老夫人這裡貫用的招式，在這一回卻沒了效果。
喬老夫人長嘆一聲，「鳶兒，這回，是你做錯了，無論如何，出門在外，你都不該這般對你的庶兄。」
喬老夫人這一番話，讓喬鳶的心直接涼了半截。
免了竹條抽身之痛，卻要經受跪祠堂之苦，在夜晚將至時，喬鳶回顧了今日這一整天發生的事情，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似是被喬宴川這個狗東西給陰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她氣得心肝俱疼，有股火在胸口騰騰燃燒着。
大概是因為心中存着太多的氣，喬鳶一整晚沒睡。
到了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的時候，她頂着眼下的兩團黑，等着人來給她送飯。
自打被關祠堂，喬鳶就沒吃上過一口東西。到了現在，她餓得兩眼冒金星。
煎熬的等了許久，喬鳶沒有等來給她送飯的婆子，倒是等到了一個賊人。
紗窗被迫敞開着，一個身姿挺拔的蒙面黑衣人出現在了喬鳶的面前。
他的眼睛凌厲飛揚，就算是蒙着面，喬鳶也不可能認錯他。
謝清淮。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驚愕害怕之餘，喬鳶腦中多了幾個問號。
謝清淮垂眸看着跪坐在蒲團之上，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少女，久久不語。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如今是元啟十八年，距離和謝清淮成婚，還有三年。
時隔兩輩子這麼久，重新見到謝清淮，喬鳶的心情很複雜。
既害怕，又憤恨，但更多的是想要逃避。
特別是對上謝清淮那一雙沉寂的眼睛，喬鳶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拽住一樣，憋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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