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些難過,但不多
2.63
青松山上
黑漆漆的山洞裡,地上堆砌的柴上閃爍着火焰,四周圍坐着七八個帶着面具的黑衣人。
而一旁的角落裡,兩位妙齡少女手腳被捆住扔在一邊。
一位弱柳扶風,碧鬟紅袖。
一位色厲內荏,妍姿艷質。
「阮姐姐,我好怕。」
一陣帶着哭腔的聲音從阮酒背後傳出,嚇得她一激靈。
回過頭仔細一瞧,剛剛說話的人正是迎春樓的頭牌陸婉柔,也是她未婚夫婿謝晏川的新寵。
不過,她為何會和陸婉柔一起被綁?
正當她疑惑時,洞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銀子我已帶來,快放了她們!」
只見一個身穿華服的男人,狼狽地出現在洞口,說話間還喘着粗氣,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跑來的。
這人正是謝家的大少爺,阮酒那滿是花花腸子的未婚夫婿,謝晏川。
不得不說,謝晏川生得一張好皮囊,即便如此,依舊面如冠玉。
隨後,他將手裡提着的黑色包裹打開,放在地上,一眼望去包裹里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宴郎,快救救我,柔兒害怕。」陸婉柔急切地喊道,那委屈的小聲調聽得讓人心碎。
「柔兒別怕,我馬上救你出來!」謝宴川滿眼心疼地望着陸婉柔。
阮酒看着他們兩人,漠然置之,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婉柔才是他未過門的妻。
此時,一旁石板上躺着的一名黑衣人站起身來,提着刀走到阮酒和陸婉柔的身前。
冰冷的刀背不停在兩人臉頰上滑動,陸婉柔立刻嚇得直接失聲大哭。
阮酒雖然表面鎮定,但心內早已慌亂不已,不停用指甲嵌入肉里,好讓自己保持冷靜。
「說吧,救哪一個?」黑衣人看着謝晏川沉着聲音開口說道。
阮酒蹙眉,這聲音,還有這雙眼睛。
好熟悉。
謝宴川聽后,眼神一怔,問道,「不是說讓我帶五千兩來救人嗎?」
「是啊,但我沒說讓你救幾個。」黑衣人笑了笑,隨即眼神一變,「現在我心情不好,所以你只能帶一個人走。」
聽到黑衣人說只能救一個人,謝宴川眼神不停從兩人身上掃過,面露難色。
見謝宴川猶豫不決,陸婉柔立即帶着哭腔說道,「宴郎,你說過會一輩子保護柔兒的。」
阮酒聽后,一臉嗤笑。謝晏川身邊的女子,從來不會超過三個月。
跟他講一輩子,真是可笑。
只見謝晏川攥緊雙拳,咬了咬牙,隨後指着陸婉柔說道,「我選她!」
阮酒垂下眸,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講真的,謝晏川這樣她有些難過,但不多。
因為這事傷了她的面子,僅此而已。
她和謝晏川沒有感情,他們的親事也是謝老爺子定下來的。
這種危難時刻,謝晏川選自己的心上人,也屬正常。
黑衣人解開陸婉柔的繩子后,陸婉柔小跑到謝宴川的身前,一頭埋進謝宴川的懷裡,梨花帶雨道,「宴郎,柔兒害怕。」
謝宴川心疼地抱住陸婉柔,輕聲安撫道,「沒事了柔兒,我帶你回家。」
然後轉頭對着阮酒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對不起阿酒,我先將柔兒帶回去。」
說完,頭也不回地抱着陸婉柔離開。
謝晏川和陸婉柔離開后,阮酒將綁住的雙手伸到黑衣人的面前。
「現在可以將我放了吧,四爺。」
黑衣人玩味地笑了笑,然後取下面具。
眉如墨畫,眼若星辰,五官立體分明,渾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帶着不可言說的凌厲與威嚴。
眼前這個男人正是江南富商謝家四爺謝景初,也是謝晏川的四叔。
雖說他在謝家四房中年紀最小,但謝家大部分生意都握在他手裡,行為乖張,做事狠辣。
「謝家商會莫不是要倒閉了,竟讓四爺做起綁架的勾當。」阮酒一邊沒好氣地說道,一邊揉着自己的手腕。
白皙精緻的臉上一張小嘴翹得老高。
「你馬上就要成親,想讓你看清楚謝晏川的真面目。」
謝晏川的真面目她又何時沒看清楚?
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別說在欽州,就是整個江南他也是出了名的紈絝,整日混跡在秦樓楚館中,半點也沒有謝家人的樣子。
謝晏川尾巴一翹,她就知道他又看上了哪家姑娘。
「四爺莫不是管得有些多了。」
其實她以前從不敢這樣對謝景初說話,或許是今天這樣一鬧,真的生氣了。
謝景初見慣她平時順從的樣子,現在這樣還真像一隻小野貓。
「畢竟你是我撿回來的。」
謝景初一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讓她不禁有些愣神。
她從小無父無母,整日在街上乞討為生。卻總是因為身子弱小,經常被一些乞兒欺負。
那天她好不容易得來一個冷饅頭,剛剛咬了一口,那群乞兒就想要來搶走。
她記不清挨了多少拳腳,但手裡握着半個饅頭,死死不肯鬆手。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命喪當場時,謝景初驟然出現。
雖然他看樣子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但渾身上下氣度不凡,猶如天上神祇。
不僅幫她趕走了乞兒,還把她帶回謝家,成了謝家對外宣稱的遠親表姑娘。
所以,謝景初對於她來說,不僅是高高在上的四爺,還是她冗長黑暗裡的一束光。
想到這裡,她收起自己的小情緒。
「多謝四爺,祖父將阿酒許配給大少爺,是阿酒的福氣。」
謝景初看着她又是一副乖巧的樣子,心中卻莫名的煩躁。
隨後,他帶着阮酒回府。
一路上,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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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門口
阮酒剛從馬車上下來,就看見謝晏川急急忙忙地跑出來,手裡還拿着沉甸甸包裹。
她只輕輕瞥了一眼,沒有說話,徑直朝裡面走。
「阿酒,你沒事吧。」謝晏川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她微微側身,向後退了幾步,再微微頷首。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多謝大少爺關心。」
謝晏川微微蹙眉,平日里她都是直接叫自己的名字,難道這是生氣了?
於是趕緊解釋道,「阿酒,柔兒她向來身子嬌弱,膽子也小,所以我才......」
「不必解釋,」她擺了擺手,「阿酒明白。」
她垂着眸,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謝晏川再一次拉住她。
「你能不能別這樣?」
聽見這話,她抬眼看着他,眼中全是疑惑。
她哪樣?
謝晏川嘆了口氣,說道,「你明明可以對我發火,然後質問我為什麼沒選你。」
「阿酒不敢。」
脾氣這種東西,畢竟早在十年前她剛入府時,就已經藏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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