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娘是個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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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李大牛讓自家媳婦偷偷溜走時，阮酒可都看在眼裡。
而且李大牛自己穿的粗布麻衣，媳婦卻穿的棉布衣裳。
想必他雖然蠻橫，但卻是個愛妻的主。
所以，這『恩』，可以先從李大牛的媳婦下手。
「表姑娘，都打聽到了！」
春桃急急忙忙地從門外跑進來。
阮酒端起茶杯給她遞過去，她一口飲下。
接着示意她繼續說。
「李大牛的媳婦叫做玉娘，聽說當初是被李大牛買回家的。不過李大頭卻心疼得緊，從不讓她做重活。
六年前，玉娘不幸小產，不僅孩子沒有保住，而且身子還烙下病根，常年都是在藥罐里泡着。
這玉娘也是個可憐人，從小無父無母，被鄰村的胡三養大。但這胡三卻不是一個好人，玉娘從小到大身上就沒一塊好肉。
十里八村都唾棄胡三虐待玉娘，但偏偏他手裡有着官府批的收養文書，所有人都拿他沒有辦法。
不過好在老天垂簾，有一晚胡三喝醉酒，不小心摔進池塘里，等人發現時，身子都已經泡得發白。
玉娘心善，念及胡三多年來的養育之情，不惜賣身葬父，這才被李大牛買了去。」
阮酒低頭不語。
「表姑娘，既然這個玉娘如此善良，不如去找她好好說說，讓她去勸勸李大牛。」
「走。」
「去找玉娘嗎？」
阮酒搖了搖頭，「去玉娘長大的村子看看。」
春桃雖然不理解，但也馬上跟了上去。
剛一出府，他們便碰上謝晏川。
謝晏川立即黏了上去。
「你們去哪兒？」
阮酒沒有理他，這些日子他總是想法設法在她身邊轉悠。
看來要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說說，那日她只是腳滑。
「誒，等等我。」
謝晏川立即跟了上去。
這淮州太過於危險，他不能讓阮酒單獨出門，就算有春桃跟着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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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你這前前後後跑了這麼多地方，還不打算回去嗎？」
「是啊，阿酒。」謝晏川附和道，「要不，我們先去吃點東西也行啊。」
謝晏川的肚子合時宜地叫了兩聲。
他捂着肚子，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他們三人一早便出府，去了玉娘之前長大的村子，去了玉娘以前的家裡，就連胡三是在哪裡被淹死的，阮酒都去看了。
春桃以前都不知道，表姑娘竟然會對別人的悲慘身世，如此感興趣。
眼下太陽都快落山，絲毫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慌什麼？還有正事沒辦。」
謝晏川和春桃張大嘴巴，互相對視一眼。
正事？那他們今天跑了那麼遠，是在忙什麼？
他們來到新安村，站在李大牛家門口。
剛準備敲門，阮酒似乎想到什麼，立刻轉過身，看着身後面的兩人。
「從現在起，你們兩個就是不會說話的啞巴，明白嗎？」
春桃剛想問為什麼，便被阮酒瞪了回去，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然後阮酒又看向謝晏川，冷聲道，「特別是你，待會兒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準說一個字，不然我......」
她挽起袖子，揮起拳頭。
她可不想讓謝晏川壞了自己的事。
謝晏川捂住嘴，連連點頭。
他倒也不是怕她，只是那天被她救下以後，心中對她的愧疚甚多。
無論她說什麼，都會照做。
玉娘聽見敲門聲，還以為是李大牛回來了，笑着打開門。
可見到阮酒一行人以後，立即將門關上。
還好謝晏川眼疾手快，把門給抵住。
阮酒朝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第一次覺得這人還是有點用處。
「玉娘，我們今日出門未帶水壺，不知可否進去討杯水喝？」
見玉娘神色不願，她接着說道，「昨日我幫李大哥解圍，他還說改日邀我來家中吃飯以示感激呢。」
謝晏川聽到這話，滿眼驚訝。
李大牛昨天什麼時候說過這番話，她還真是說謊眼睛都不眨一下。
玉娘仔細一想，昨天李大牛回來后，確實提到過一個小姑娘，想必就是她吧。
既然如此，她也不好推脫，只好將門打開。
「進來吧。」
一走進院子，就聞到一股濃烈地藥味。
屋內僅燃着一支蠟燭，透過微弱的燭光，看到屋子裡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很乾凈。
「李大哥每天都回來得這麼晚嗎？」阮酒問道。
「你們喝完就走吧。」玉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不急。」阮酒轉了轉手裡的空杯子，「聽說玉娘是桃花村的人。」
玉娘一愣，沒有說話。
轉過身，挑選簸箕里已經晒乾的豌豆，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的養父好像叫胡三，八年前掉進池塘里淹死了。」
聽到這個名字，玉娘手上明顯一頓，卻依舊沒有說話。
見狀，阮酒準備下一劑猛葯。
「要我說胡三就是活該，說不定是有人故意將他推進池塘里淹死的。」
聽到這話，玉娘雙手微微顫抖。
即使已經很努力剋制情緒，仍舊不小心將簸箕打翻，豌豆掉了一地。
玉娘趕緊蹲在地上，將掉落的豌豆一一撿起。
見狀，阮酒也去幫忙。
「也有可能是先將其殺害，然後再扔進池塘里。你覺得呢？玉娘。」
阮酒將豌豆放進簸箕里，歪着頭注視着玉娘的表情。
玉娘握着簸箕的指尖泛白，雖然眼中的恐懼一閃而過，卻依舊被捕捉到。
這更加印證了阮酒心中的想法。
「不過想必應該不會是玉娘，畢竟你身子孱弱，怎麼可能將一個成年男子扔進池塘里。」
玉娘鬆了一口氣。
「要說是李大哥做的，還更能讓人信服，你說是吧。」
玉娘抬眼對上阮酒的眸子，看着阮酒笑得天真，卻讓她頭皮發麻。
然後很快將頭轉向一邊，臉色慘白。
「姑娘，水也喝了，現在天都黑了，你們走吧。」
阮酒沒有理玉娘的話，站起身自顧自地說道，「那我想故事應該是這樣的，李大哥與你情投意合，卻奈何胡三嫌棄他家裡窮。無奈之下，李大哥將胡三殺害，並扔進池塘里裝作醉酒後失足落水。而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夠了！」玉娘大喊道，「你不要再說了！」
謝晏川和春桃見到玉娘的反應，不由地張大了嘴巴。
難道胡三真是李大牛殺的？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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