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全是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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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阮酒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
謝景初一臉陰鷙地坐在床邊。
「四爺。」阮酒小心翼翼喚道。
見到阮酒已經醒來,謝景初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你的腦子呢!」謝景初忍不住怒斥道。
阮酒翹起小嘴,一臉委屈,「我也沒想到她會跳下去嘛。」
謝景初意識到自己剛剛語氣有些重了之後,立即降低聲調,滿眼無奈。
「要是我今日不在,你該怎麼辦。」
今日發生的事情,他光是想想就覺得后怕。
幸好他知道綢緞莊出事以後,就立即趕了過去。
「陳嬌嬌呢?」阮酒抓着謝景初的衣袖問道。
「跑了。」
「那她母親呢?」
「也趁亂跑了。」
「什麼?!」阮酒撐着身子坐起來。
突然一股冷風灌入被子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謝景初趕緊讓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
「你急什麼?」謝景初頓了頓,「她們母女經常在各地行騙,多半今日是想趁亂敲詐一筆。就算抓去府衙,估計也問不出什麼。」
但阮酒可不這樣想,畢竟太過巧合。
怎麼綢緞莊一出事,她們母女就剛好來了欽州。
看到阮酒緊鎖的眉頭,謝景初伸出手,撫上她的眉梢。
「綢緞莊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來解決。」謝景初的聲音篤定,聽起來讓人非常安心。
阮酒搖了搖頭,「這件事明顯就是針對我來的。」
「那你想怎麼做?」
「不急。」
她倒是要看看,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即使那日陳嬌嬌母女是故意污衊謝家綢緞莊,但云錦的事情並沒有因此而平息。
這些時日,欽州城內出現了大量的劣質雲錦。
謝家綢緞莊的口碑一落千丈,生意更是慘不忍睹。
「表姑娘,你就不着急嗎?」春桃急切地問道。
換做往日,綢緞莊里早就絡繹不絕。
想要訂做一件衣裳,還需提前大半月才能約得上。
如今,都快晌午,鋪子里一個人也沒有。
春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來回踱步。
「忙了這麼久,休息休息不好嗎?」阮酒坐在太師椅上眯着眼睛,一臉淡定。
「可是你看生意都差成什麼樣了。」春桃嘟囔道。
隔壁街的周家布莊眼下生意都比他們好得多。
「怎麼?怕我付不起你的月錢啦。」阮酒打趣道。
「表姑娘,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呢。」
春桃倒是不怕付不起月錢。
主要是,表姑娘好不容易才當上綢緞莊的掌柜。
如今綢緞莊名聲不好,生意慘淡,說不定這掌柜之位會被收回去。
就在這時,綢緞莊的夥計們不約而同地都來到了大堂。
齊刷刷地站在阮酒的面前,一個個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你們有何事?」阮酒直截了當問道。
他們互相對視着,誰也不願意開頭。
終於,德叔忍不住走上前,說道,「阮掌柜,如今綢緞莊生意慘淡,我們都是拖家帶口的人,所以......」
「所以你們想離開?」阮酒問道。
德叔點了點頭,隨即將頭埋得低低的。
還沒等阮酒開口,春桃便忍不住說道,「德叔,你好歹是綢緞莊的老人,眼下綢緞莊遇到困境,你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李德明是綢緞莊的賬房先生,已經在謝家兢兢業業三十餘年。
春桃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會第一個提出要離開。
緊接着,春桃看望其他人,眼神急切,「你們也要跟着他一起走嗎?」
見眾人眼神迴避,春桃怒吼道,「往日里表姑娘可帶你們不薄啊!」
真是樹倒猢猻散!
一個個全是白眼狼!
阮酒緩緩站起身,掃了一眼眾人,賬房先生、跑腿夥計、繡房綉娘......
人倒是挺齊全。
阮酒走到秋娘身前,語氣輕柔,「你也準備離開嗎?」
秋娘咬了咬唇,沒有說話,眼中全是歉意。
見狀,春桃上前緊緊拽着秋娘的胳膊,「秋娘,你別忘了,要不是表姑娘,你和你兒子早就橫死街頭!」
兩年前,秋娘老家遭難,她帶着兒子一路逃荒來到欽州。
幸好遇到阮酒,不僅給了他們一口飯吃,還讓秋娘留在綢緞莊做一個綉娘。
「秋娘,已經有了好去處了?」阮酒的語氣依舊輕柔。
秋娘點點頭,依舊沒有說話。
只是將頭埋得更低了。
見秋娘去意已決,阮酒也不便阻攔,「好,去吧。」
「表姑娘......」春桃想要開口勸阻。
可阮酒卻揮了揮手。
「既然秋娘已經有了好去處,總不能讓她的好手藝耽誤在這裡吧。」
春桃聽見阮酒這樣說,氣得臉色鐵青,兩手一抄,將頭扭到一邊。
秋娘如今已經是欽州城數一數二的綉娘,她的離開無疑是讓綢緞莊雪上加霜。
表姑娘明明可以挾恩圖報,但卻放她離開。
簡直糊塗啊!
李德明沒想到阮酒這麼爽快就答應他們離開。
他們一走,這綢緞莊就只剩下一空殼子。
她就不怕謝老爺子怪罪?
「阮掌柜,其實有一個辦法能讓我們留下。」李德明搓着手,眼睛里全是精明。
「哦?有何辦法?」
「此次綢緞莊遭難,阮掌柜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若是你願意離開綢緞莊,那我們便能留下。」
聽見這話,阮酒背過身,戲謔一笑。
狐狸尾巴這麼快就藏不住了?
收起笑容,轉過身,微微抬手,指向門口的方向。
「各位請吧。」
李德明不可置信,她竟然沒有絲毫挽留之意。
雖然他的確已經找到好去處,也收了別人的恩惠,答應將綢緞莊的夥計們全都帶走。
但綢緞莊背後始終是謝家,若這次能拉阮酒下來,自己做掌柜,倒是比去其它地方要強得多。
「你讓我們走,難道就不怕謝老爺子怪罪嗎!」
阮酒冷笑一聲,「真是好笑,說要走的,不是你嗎?」
李德明眼神飄忽,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他也不是非走不可。
「阮掌柜,你畢竟是個女兒家,回到謝府安安分分當個表姑娘不好嗎?」
阮酒捂住嘴,嗤笑一聲,「看來德叔果不僅年紀大,就連耳朵也背。」
「你什麼意思?」
阮酒眼神一變,烏黑的眸中全是冰寒之意。
眼神里迸發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注視着眾人。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各位請吧。」
李德明第一次見到阮酒這幅樣子,嚇得身子一頓。
步子發軟,險些跌坐在地上。
不過很快他就整理好情緒,故作鎮定。
惡狠狠地瞪着阮酒。
「你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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