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是祖父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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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晏川失魂落魄地回到院里,將自己關在房裡一天一夜都沒出來。
見狀,謝敬和徐青二人擔心不已。
自家孩子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為了一個女子如此傷心。
心中頓感不妙。
於是,夫婦二人急不可耐地跑去謝老爺子院里,想要將謝晏川與阮酒的親事退掉。
阮酒被李管家叫去正廳時,看見謝老爺子正襟危坐地端坐在主位,神色不明。
而謝敬搓着手,一臉小心翼翼地看着謝崇。
徐青也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她瞬間就知曉大房今日過來的目的。
徐徐上前,對着謝崇躬身行禮。
謝崇看着阮酒,依舊一臉慈眉善目,開口道,「阿酒,大房今日過來是想商議你與宴兒的親事。你怎麼看?」
畢竟一旦阮酒被退親,是要遭外人詬病的。
更何況是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
他還是想聽聽阮酒的想法。
阮酒聽后,心中竊喜。
但表面上依舊雲淡風輕,「阿酒都聽祖父的。」
謝崇沒有說話,緩緩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見謝崇遲遲沒有開口,謝敬着急開口道,「如今表姑娘做出如此有損門楣的事情,實在不適合嫁給宴兒。」
謝崇聽后,放下茶盞,眼神一肅,「有損門楣?」
「是啊,府中上上下下可都傳開了。」
「哦?都怎麼傳的?」
「大家都說表姑娘恩將仇報,大逆不道,謝家沒將她送入官府,已經算是對她仁至義盡。」
謝敬將下人們的話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甚至還添了油,加了醋。
阮酒聽后,攥緊雙拳。
為了退親,她忍!
謝崇聽后,手掌重重地砸在桌面上。
嚇得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地裡編排主子!」
『主子』二字讓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
外人或許不知道,但在場的人無一不知曉阮酒的身份。
阮酒眼中露出一抹光亮,甚是感動。
謝敬更是驚訝萬分,沒想到阮酒在謝老爺子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深。
一時讓他有些後悔今日提出退親。
直至徐青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襟,他才回過神來。
徐青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她畢竟從小養在父親的院子里,若一月後她無法自證清白,屆時定會遭父親厭棄。
更何況現在謝景初都急於與她撇清關係,我們又何必惹得一身腥。」
謝敬聽后,抿了抿唇。
的確,泄露工藝圖是件大事。
若真是她做的,到時候老爺子遷怒於大房,可就得不償失。
就在謝敬剛要開口繼續說話時,謝晏川急急忙忙從門外走來。
「我不同意!」
阮酒聽見聲音,轉頭望向謝晏川。
他來添什麼亂!
謝晏川跪在地上,言辭懇切,「祖父,既然您已定下我與阿酒的親事,我就把她當做自己未過門的妻子。眼下她已是眾矢之的,我又怎麼能在此時與她退親!」
謝崇聽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竟然養出一個如此重情重義之人。
「宴兒!你......」
「父親!」謝晏川高聲打斷謝敬的話,然後轉后看向謝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同意我與阿酒的親事是打的什麼主意!」
謝敬身子一怔,尷尬站在原地。
隨後,謝晏川又對謝崇說道,「祖父,就算阿酒一時迷了心智,做了錯事,孫兒也願陪她一力承擔!」
「承擔?」謝敬氣得跳腳,上前揪住謝晏川的耳朵,「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如何承擔!」
若真是阮酒泄露的工藝圖,屆時老爺子怪罪下來。
他們就算將手裡所有的鋪子全部交出,也彌補不了綢緞莊的損失。
他怎麼就生了個如此蠢笨的兒子!
「又不是只有阿酒一個人會做錯事,你忘了去年賠光西街那家糧鋪嗎?還有前年,你被騙子騙去十萬兩銀子。」
聽見自己的親兒子一一細數自己的荒唐事,謝敬氣得火冒三丈。
手上的力度也忍不住重了幾分。
「哎喲!疼!」謝晏川一邊捂着耳朵,一邊說道,「就允許你做,還不允許別人說嗎!」
「你給我滾回去!」
一旁地徐青,一邊心疼自己的兒子,一邊又埋怨兒子的不懂事。
兩隻手不停來回在兩人之間挪動,不知如何是好。
「夠了!」謝崇被吵得頭疼。
低沉的聲音,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你們都先回去。」
謝崇的話,沒人敢反駁。
而此時謝敬也顧不上退親的事,只想好好收拾眼前這個小兔崽子。
揪着謝晏川的耳朵往外走,嘴裡還一直喋喋不休。
「既然你這麼喜歡跪,那就回去好好跪着!」
大房的人走後,清凈了不少。
阮酒滿眼無奈,還以為今日能順利將親事退了。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阿酒。」謝崇朝阮酒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
阮酒乖巧地坐在一旁。
謝崇長嘆一口氣,謝敬的性子,他向來是知道的。
但沒想到,竟然因為一點兒流言蜚語,就急於與阿酒撇清關係。
而他那個孫子,雖然重情義,但卻少了份信任。
「阿酒,你可會怪祖父?」
聽見這話,阮酒一臉不解,「祖父這是哪兒的話啊?」
「老大雖然有着謝家長子的身份,但實在難堪大任,謝家將來必定是要交到老四手裡的。
所以我將你許配給宴兒,也是想着憑你的聰明才智能夠幫襯一二。
而且,你與老四的情分不一般,你嫁去大房以後,謝家也不會走到兄弟鬩牆那一步。
如今看來大房並非你的良配,但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阿酒,你願意為了謝家捨棄自己的終身幸福嗎?」
這些話,阮酒還是第一次聽到謝老爺子說。
只是她沒想到,一向寵愛自己的祖父,竟然把她當做平衡家宅的棋子。
她還單純地以為祖父將她許配給謝晏川,是因為不捨得她外嫁。
這一瞬,她的心像是被人剜了一道口子,再撒上一把鹽。
一根繡花針插入細小的縫裡,被人用小鎚子不停敲打。
每呼吸一次,就鑽心的疼。
手上的拳頭緊了松,鬆了又緊。
死死咬住嘴唇,不讓眼淚落下。
許久以後,才緩緩開口,「阮酒明白。」
說完,便起身行禮離開。
聽見阮酒不再自稱『阿酒』,謝崇身子一頓。
望着阮酒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
「是祖父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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