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竟有如此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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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月之期馬上就要到了,阮酒卻依舊一副淡然的樣子。
這可把春桃給急壞了。
這些日子,府中的下人們都看人下菜碟。
就連冬日裡分配的炭火,也比往年少了一大半。
更可氣的是,欽州城裡都在傳謝家出了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春桃每次上街,都忍不住與他人爭論一二。
「表姑娘,你還有心情睡大覺呢!」
阮酒聽見春桃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
春桃一臉哀怨的臉映入眼帘。
「我怎麼沒心情?」
阮酒坐起身,撐了個懶腰。
這一個月,她可是難得的清閑。
「你不知道,我去廣記鋪子買你最喜歡的桃酥,那掌柜居然當着眾人的面說......」
「說什麼?」
春桃咬了咬牙,「說廣記鋪子的糕點絕不賣給小人!」
聽見這話,阮酒忍不住笑出聲來。
沒想到這都快一個月了,關於她的是非還是如此熱火朝天。
也難為背後這有心之人了。
「表姑娘,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春桃埋怨道。
阮酒是什麼樣的人,春桃自然清楚。
可別人不清楚啊。
春桃偏偏聽不得別人編排她的表姑娘,導致她天天在府中跟下人吵,出門還要跟外人吵。
吵得嘴巴都幹了。
可表姑娘就像沒事人一樣。
就在這時,門外小廝跑了過來。
站在門外三米處,彷彿走近些要沾染晦氣。
扯着嗓子喊道,「綢緞莊被人堵了,大爺叫你趕緊過去。」
說完,便一溜煙地跑掉。
春桃冷哼一聲,「呸,這些人以前爭前恐后湊到跟前諂媚,如今就連『表姑娘』三個字都捨不得叫一聲。」
等到綢緞莊時,門口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不少人手中拿着雲錦,嘴上嚷嚷着要讓綢緞莊退貨。
阮酒見狀,不疾不徐地走過去。
謝敬看到阮酒走來,立即指着她說道,「既然我們謝家已經向大家承諾,今日就讓表姑娘給大家一個交代。」
聽見這話,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阮酒。
春桃小聲嘀咕道,「這一月之期,不是還差幾天嗎?」
這話一出,引起許多人不滿。
「我們花了這麼多銀子買的雲錦成了這副樣子,給她這些時日,已經是給足謝家面子。」
「將謝家雲錦糟蹋成這個樣子,還好意思在謝府多留幾日?」
「就是,這些年謝家的雲錦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麼一到她手裡就成了這樣,定是她私自昧下銀錢。」
......
眾口鑠金,倒讓春桃膽怵,忍不住往阮酒的身後躲去。
平日里聽見別人編排表姑娘,她撈起袖子就上前理論。
如今面對這麼多張嘴巴,她一時竟覺得有些害怕。
阮酒倒也不急,輕輕拍了拍春桃的手,盈盈一笑。
然後,開口說道,「大家放心,今日我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從容淡定,說話擲地有聲,絲毫不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眾人紛紛讓開道。
阮酒走上前,隨後附在春桃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
沒一會兒,春桃從綢緞莊裡面取出一件雲錦做的長衫。
阮酒接着說道,「這些日子城裡有關謝家雲錦的流言四起,但是我再次鄭重表明,那些質量劣等的雲錦,都不是出自謝家綢緞莊。」
話音剛落,眾人紛紛不滿。
「你的意思是我們買的都是假貨咯?」
阮酒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絕不可能!」一位婦人立即否認,舉着手中的雲錦,「這可是我夫君花了百兩銀子,專門為我生辰宴準備的!」
婦人一想到這事就覺得生氣,本來她還指着穿上這件雲錦,在生辰宴上艷壓四方。
沒想到,生辰宴那天,雲錦竟然無端崩開好幾個口子。
讓她好生丟臉。
至今,她在那群閨中密友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躲在家中好些日子不敢出門。
「光憑你嘴巴說,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不少人附和道。
畢竟在場許多人都花了不少銀子才買了這些雲錦,如今告訴他們雲錦是假的,自然不肯相信。
阮酒笑了笑,接着說道,「其實要知道你們手中的雲錦究竟是真是假,其實很簡單。」
眾人屏住呼吸,等待阮酒接下來的話。
只見阮酒接過春桃遞過來的剪刀,然後將春桃手上的那件雲錦,袖口處剪了一個小口子。
一個『謝』字,赫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早在去年起,謝家雲錦都會在袖口內襯處縫上一個『謝』字,你們只需檢查手上的雲錦是否有『謝』字,便能知道是不是謝家的雲錦。」
謝敬不禁瞪大雙眼,就連他都不知道謝家雲錦上有個『謝』字!
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日澄清,還縱容流言四起。
難道她是故意的?
恐怕自己也是她計劃中的一環。
想到這裡,謝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阮丫頭,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城府。
阮酒的話一出,婦人率先將手上的雲錦撕開。
果然,袖口裡襯處,光禿禿的一片。
婦人頓時漲紅了臉,望着身邊低着頭的男人,厲聲斥責道,「不是你說要給我買謝家的雲錦嗎?為什麼會是假貨?!」
男人埋着頭,支支吾吾道,「是我娘說,花百兩銀子買一件衣裳實在不划算,又恰好那日我聽人說,有人賣的雲錦和謝家雲錦一模一樣,但卻只需要十兩銀子,所以我才......」
不少人聽見這話,也趕忙撕開自己手上的雲錦后,紛紛傻了眼。
還有一些人,攥緊手上的雲錦,遲遲沒有下手。
只是將頭埋得低低的,默默地退到人群最外邊。
阮酒見此場景,心中已然明了。
有些人確實上當受騙。
有些人卻知道自己手上的是假貨。
頓時,場面亂做一團。
而剛剛那個婦人將自己手上的雲錦狠狠摔在地上,對着一旁的男人哭喊道,「我為你們家相夫教子,多年來盡心儘力服侍公婆,竟然不值一件雲錦!」
男人,見到自己的夫人哭成一個淚人,一時間手足無措,心中鬱結。
只好將氣都撒到阮酒身上,高聲喊道。
「謝家雲錦不是號稱獨一無二嗎?要不是假貨和謝家雲錦一模一樣,我又怎會起了這番心思!說不定那些假貨也是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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