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奪人所愛
9.91
一個半路轉讓給她的未婚夫，兩年裡話都沒說過兩句，談熟悉，雲澗實在說不出口。
好在昭寧公主也並不指望她說點兒什麼。
「林兕珩年紀比雲瑗大了近10歲，縱然他家世不錯，又是探花郎，可這是京城，簪纓人家多如牛毛，按理說勇毅侯絕看不上這個女婿。」
關於這件事雲澗也曾經好奇過。
雖說林兕珩確實優秀，可優秀的世家子弟也不在少數。
更何況林家人丁單薄，也並未進入頂級文官圈層，加之年齡沒有優勢，對於當時是雲家獨女的雲瑗來說，實在不算良配。
「林兕珩之前有過一個未婚妻，吳太傅的外孫女，和林兕珩是青梅竹馬。」
昭寧公主在雲澗的右側坐下，因為氣憤，她握着座椅扶手的手指節發白。
「淑寧從小性子軟，好在林兕珩一直對她頗為照顧。兩人原是準備待林兕珩考取功名后便立馬完婚的。誰成想，榜下捉婿，林兕珩竟被雲瑗看中了。」
吳閣老是太子太傅，她和淑寧又年紀相仿，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讓她在得知雲瑗靠一哭二鬧三上吊生生攪黃了淑寧的婚約時，氣得想直接出宮打上雲家大門。
雲澗倒是不知這場婚約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她剛回侯府時，雖然覺得林兕珩待人冷漠，可面對雲瑗時，他也算體貼。
原本以為他是性格如此，這份體貼竟是因攀龍附鳳所付出的代價。
所以即便未婚妻換成了自己，只要還是侯府千金，他便根本不在意娶的到底是誰。
不過父親倒是當真疼愛雲瑗這個女兒，哭鬧一番便同意讓她下嫁，連女兒家僅有的價值也不加以利用了。
「蠢東西！」
昭寧瞧見雲澗的表情變化，嫌棄地嗔了一聲。
「你莫不是真以為僅憑雲瑗撒潑打滾一番勇毅侯便同意了吧？」
昭寧伸出食指戳了雲澗的額頭一下。
「不過她的招數確實是慣用的，再無第三人在場的地方，珠釵散落，髮絲凌亂，除了聽她的一人之言，林兕珩便是渾身長滿了嘴也不可能說清。正巧趕上淑寧父親剛正諫言惹惱了父皇，存了攀高枝心思的林家便順勢攀上了和雲家的這門親事。」
昭寧冷嗤一聲。
若只是如此，她雖瞧不上雲瑗手段下作，為了個男人臉都不要了，卻也不會這樣厭惡她。
畢竟若是林兕珩沒有起心思，便是雲瑗使出渾身解數，這事兒也成不了。
總歸是那個男人的心動搖了。
女子在這世道本就艱難，昭寧同為女子，最是不願用惡意去揣測女子。
可沒過多少時日，關於淑寧的傳言便在京城甚囂塵上。
說是淑寧命格極差，克父克夫，林家便是見她父親因為她倒霉了，所以才忙不迭地退了婚。
不過是搶個男人，搶了便搶了。淑寧性子雖軟，可也不是那窩囊小氣之人。
她想得開，知道林兕珩的決定后，雖有幾日的難過，可也不內耗，哭了便也算了。
世間好男兒千千萬，何必在這一棵樹上弔死。
可那些謠言，幾乎是奔着將淑寧逼死的目的來得。
到底是閨閣女兒，做事實在算不上幹淨，沒兩天，昭寧便查出僱人散播這些惡毒謠言的人是雲瑗。
她恨極了。
可那時，勇毅侯正在邊疆為過拚命，出於大局考慮，淑寧勸她忍了下來。
「克父克夫？哼！明明就是男人沒本事，倒是慣會把借口找到女子身上。」昭寧義憤填膺地開口。
雲澗垂下眸，不知為何，突然覺得一陣反胃。
企圖將一個女子用旁人的吐沫星子殺死，甚至連身後的好名聲都不想她留下。她竟不知雲瑗是這樣惡毒下作之人。
「那淑寧小姐呢？她現在過得如何？」
雲澗不認識這位淑寧小姐，心卻不免為她揪了起來。
她目光灼灼，平日里平靜無波的眼裡是急切與心疼。
甚至連剛學的禮儀規矩都忘了個幹淨，一把將昭寧公主的胳膊死死抓住。
昭寧皺了下眉，視線落在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上。
「吳閣老門下學子眾多，超重不少官員剛入仕時都受過閣老教誨。淑寧最後由他老人家做主嫁了一個即將外調的文官。遠離了京城的流言蜚語，如今生活得還算舒服。」
雲澗聞言長舒了一口氣。
如此便是極好的了。
雖然遠離了父母親人，可也免於被困於流言之中。
「公主殿下為何會對我說這些？」
雲澗自認為她和公主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討論這些的地步。
昭寧本是爽利之人，之前看不上雲澗也多是覺得雲家家風不正，她又是個窩囊廢，自然不願意給她半分好臉色。
可人和人之間的感覺就是這麼奇妙，雲澗表情冷淡地反駁她一通后，她倒是覺得雲澗似乎也不是不能相處。
至於為何要說呢？
大約是這些話在她心頭憋得時間太久了。
「自然是為了讓你看清雲瑗的真面目，你就當本宮是在挑撥你們姐妹倆之間的關係好了！」
昭寧別開臉，嘴硬得很。
「是，臣女知曉了。」雲澗福身應道。
「你知道什麼了？這麼笨！活該被雲瑗把名聲毀成這般模樣！」
昭寧不耐煩地擺擺手，氣鼓鼓地回到方才的上位之座。
「臣女知道公主殿下性格直爽，嫉惡如仇。雖然臣女不招殿下喜歡，但殿下仍願意幫助臣女，不願臣女被人蒙蔽。」
雲澗起身，恭敬地沖昭寧公主行了個禮以示感謝。
「你當真是不招人喜歡！」
昭寧公主嘟嘟囔囔一句后，氣鼓鼓地甩袖離開。
雲澗在她身後忍不住笑，突然發覺公主全然不似其鋒利的長相。
倒是率真得可愛。
昭寧公主不曾讓她離開，雲澗便靜靜地站在原處。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就見昭寧公主風風火火地返回。
「你怎麼回事兒？」
劈頭蓋臉的責問惹得雲澗愣了一下，微微歪頭不解地望着昭寧。
「見本宮走了，你怎的不知道跟上來？傻愣愣地現在這兒幹嘛？本宮有讓你在此處罰站嗎？」
昭寧覺得，雲家的姑娘果然都很討厭，雲澗也很討厭！
和雲瑗一樣！
不，還是不一樣，昭寧在心裡默默反駁自己。
雲澗雖然討厭，但和雲瑗那個下賤胚子放在一起相提並論簡直是對她的侮辱。
「殿下沒有。是臣女愚鈍，沒能及時參悟透殿下的意思，還望殿下能夠寬恕。」
雲澗半垂着眸，淡淡的語氣讓昭寧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她梗了一下，再次揚起下巴，眼睛斜向下高傲地覷着雲澗。
「過幾日便是本宮成婚的日子，這段時間本宮會很忙。不日你將嫁入東宮，這幾日你便跟在本宮身後好好學着，莫要到時候什麼都不懂，白白丟了皇家的臉。」
昭寧說罷，立刻轉身往外走。
「這回可要跟上！這是本宮的命令。」
「是。」
雲澗笑得更開。
公主成婚各項禮節本不似如今這般繁瑣，只是昭寧深得帝后喜愛，除開太子婚禮，恐怕天下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的婚禮似昭寧公主這般。
雲夫人平日里雖嬌滴滴得彷彿什麼事兒都擔不起，可確是一個理家的好手。
雖是侯府，可雲家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富戶，兩年裡，雲澗自認為看過不少奇珍異寶。
即便如此，在看到昭寧公主的嫁妝時，雲澗還是忍不住睜大了眼。
她一瞬間覺得自己彷彿還是那個在農戶里艱難偷生的土包子，一面在心中暗暗咋舌。
卻聽見昭寧公主在她前面嘆了口氣。
這口氣嘆得不太真切，雲澗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作者有話說:
這章比較長，本來是想寫兩章的，但是今天寫的字數一章太長，兩章又不夠，所以等會應該還會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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