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妙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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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春梅將衣裳拿了過來,扶着她起身,伺候她更衣。
「姑娘,奴婢方才進來時,瞧見外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個食盒,可是世子留下的?」
宋意寧艱難的抬了抬手,任她替自己束腰,聽到此話,眉頭一挑:「不知道。」
她的語氣帶了幾分急迫與不耐,春梅見狀,立馬噤了聲,不敢多言。
收拾齊整后,宋意寧帶着春梅朝外走,經過外室時,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
先前放着永安城才俊畫像的地方,這會兒放着一個食盒。
畫像全都不翼而飛了。
步子一頓,她轉而走到桌前,吩咐春梅將食盒打開。
「姑娘,全是您愛吃的呢!」
春梅打開第一個隔層時,滿眼驚喜,挨個兒往外端:「有糖蟹,酪櫻桃,乳餅,還有玫瑰酥。姑娘,這玫瑰酥,該不會是昨日陸大人從咱們這兒買走的吧?」
宋意寧掃了一眼桌上擺着的糕點,目光最後落在了那碟子玫瑰酥上,杏眸里立時多了些笑。
「估計是吧!」
花了二百兩買的玫瑰酥,轉眼又回到了她手裡,若是此事被那位陸大人知道,豈不是要氣得吐血!
「既然都端出來了,那便嘗嘗。」
難為陸時安,竟記得她的喜好,還費儘力氣帶了進來。
其它的也就罷了,唯獨那櫻桃,這個時節難得,想來是費了些心思的。
出門時,卯時過半。
春梅知曉宋意寧身子不舒服,故而扶着她走路時,格外的小心謹慎。
剛過了垂花拱門,她瞧着四下里無人,低聲說道:「姑娘,奴婢聽說,昨晚大人和夫人院里,鬧起來了,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大人還吵着鬧着說要休妻呢。」
宋意寧聞言,眉梢微微挑起,眼底多了些詫異:「我那位舅舅,還有這份魄力呢?」
春梅似是沒想到宋意寧對顧長峰的心性這麼了解,遲疑了片刻,繼續說道:「雖然大人先前的確是事事都聽夫人的,可昨夜切切實實,是生了大氣的。」
「沒打起來?」
「沒有。」
宋意寧唇角一勾,滿是譏諷:「連做戲都不肯做全了,難怪我這位大舅舅混了這麼多年,也只是個六品。」
春梅憨憨的仰頭看向自家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奴婢不明白,這與大人的官職,又有何關係?」
她這位舅舅先入為主,同吳桂芳鬧上一陣,搶着將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心裡話說出來,外祖父和外祖母反倒是不好苛責,那麼此事的主導權便落到了舅舅的手裡。
休妻自然是要休的,但休妻前,舅母亦或是舅母的母家,定是會突然給舅舅一個天大的好處,然後,這妻,便休不得了。
此計算得上是妙,可以舅舅和舅母的脾性,要上演這麼一齣戲,要演的真,當真是難!
演的不好,就漏洞百出,讓人一眼看穿。
宋意寧笑着搖了搖頭,不等她開口,就聽身後傳來了一道清麗的聲音。
「宋意寧!」
回頭,就見一襲緋色化蝶錦緞裙的顧清顏帶着丫鬟氣勢洶洶的朝她走來,俏麗的小臉上,這會兒隱着滔天的怒意。
宋意寧眉頭微挑,旋即笑着回應道:「原來是清顏妹妹,正好我要去給外祖母請安,妹妹一起吧!」
「別在這兒假惺惺的,你昨晚到底同父親母親說什麼了?」
顧清顏冷哼一聲,看向她的眼神里,滿是幽怨和恨意。
宋意寧一臉無辜:「妹妹何出此言?」
顧清顏眼下正在氣頭上,看到宋意寧這副清清淡淡的模樣,心頭的火壓都壓不住!
她不由分說的上前推了宋意寧一把,緊接着就要去抓她的臉。
「你個狐狸精,搶了我的婚事,如今還挑唆着我父親與母親和離,今日我打死你個喪門星。」
宋意寧的身子本就虛,被她一推,踉蹌了幾下,險些摔倒。
好不容易站穩,就見顧清顏張牙舞爪的沖了過來。
宋意寧退後幾步,趔趄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周身的痛意加劇,不等她反應,顧清顏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臉上。
春梅已經被嚇壞了,回過神時,就見自家姑娘被推倒在地,她忙去拉扯顧清顏,一邊扯着,一邊喊人。
此事到底還是鬧到了顧侯和林氏面前。
顧清顏跪在堂前,一臉倔強,滿眼含淚的梗着頭,委屈巴巴的不願認錯。
顧侯坐在主位上,氣的罵了她好半晌,準備處置時,顧長峰和吳桂芳姍姍來遲。
「父親,此事不幹清顏的事,都是兒媳的錯。」
吳桂芳沒想到自己這個傻女兒,竟然會為了給自己出氣,將宋意寧打了。
「寧兒沒事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朝內室看了一眼,滿臉的擔憂,情真意切。
內室里,林氏已經替宋意寧上了葯,好好的一張小臉,眼下右邊腫着,瞧着格外惹人憐。
她帶着宋意寧走了出去,一張臉上晦暗不明,隱隱的透着一股子冷意。
「這便是你教的好女兒,毆打姊妹,目中無人。」
吳桂芳抬頭看了一眼宋意寧,四目相對,吳桂芳心虛的垂下了頭,立時跪在了地上,淚眼盈盈:「父親母親息怒,此事全都怪我,是兒媳一時豬油蒙了心,做了錯事。」
林氏見狀,看了一眼一旁的顧侯爺,細眉緊蹙。
吳桂芳自嫁進侯府後,被顧長峰嬌養的不知天高地厚,幾時這樣同他們認錯過。
如今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林氏幹咳了一聲,沉聲道:「難不成竟是你挑唆着清顏去打阿寧的?」
吳桂芳自始至終垂着頭,聽了她的話,連連搖頭,指尖險些掐破了掌心。
「母親的嫁妝,是我偷的。因着此前鴻宣與我兄長家的孩子打了架,鬧的兩家不合,如今鴻宣出事,我母家袖手,父親母親也知道,長峰的俸祿也只夠府里的日常開銷,兒媳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呀,母親。」
「鴻宣如今在牢里,都要沒命了呀母親。」
「啪」的一聲,顧侯手裡的盞子被摔在了地上,立時碎成了兩半。
盞子里的茶漬飛濺,悉數落在了吳桂芳的身上。
「混賬,你母親的嫁妝你也敢碰。」
顧長峰見狀,忙站出來,行禮道:「父親息怒,兒子昨夜知曉此事後,深感愧疚,已經決意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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