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曙光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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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寧隔着薄紗看了眼身旁的小丫鬟,無奈一笑:「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契機,我總得得些什麼吧?」
她可是花了足足六百貫呢!還白挨了一巴掌!
這永安城的人吶!當真是好沒意思。
也不知她的初十,何時能到。
「對了,今日顧清顏打我時,說了一句我搶了她的婚事,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嫁不成陸家老二,轉眼想嫁給陸時安了?」
話落,春梅趕忙搖頭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奴婢也是聽小丫鬟們嚼舌根,說是前兩日,劉家上門,與二姑娘相看一番,原本兩家都覺得挺好,誰知那劉家郎君瞧見了姑娘您,當即就變了話頭,向老夫人求娶您呢,二姑娘許是知道了這事,這才惱羞成怒。」
宋意寧聞言,唇角微微揚起,眉宇間多了些細碎的笑:「是么!」
若是識趣些的丫鬟,這會兒已經開始誇宋意寧天仙國色了,可這位傻春梅,只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是。」
宋意寧笑着頷首,再也沒說什麼,只覺得她這個小丫鬟,當真是傻的可愛。
說話間,都官司郎去而復返,同宋意寧言語了幾句后,便帶着幾個面生的獄卒進了大牢。
宋意寧立在門庭廊下,細算着時辰差不多了,才帶着春梅施施然的進了牢房。
才剛踏進去,就聽顧鴻宣求饒的聲音順着暗色傳了出來。
「我再也不敢了,別打了,別打了……」
宋意寧理了理衣袍,將幃帽摘下,遞給身後的春梅,旋即快步朝裡面走去。
牢里光影昏昧,即便燃着火把,那火光也被累世積壓的墨色不斷分割,落到人的臉上時,暗淡了許多。
關押着顧鴻宣的牢房牢門大開,幾個獄卒正對着地上的一個人拳打腳踢,嘴裡還不停的碎碎念。
宋意寧站定,清了清嗓子,喊道:「住手!」
一聲喝叫,立時止住了幾個獄卒的動作,其中一人回過頭,凶神惡煞的罵道:「哪來的小娘子,快滾出去,這兒沒你的事。」
宋意寧昂首挺胸,一派正義凜然:「放肆,顧鴻宣所犯之事,皆已查清,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也太猖獗了些。」
獄卒聞言,冷哼了一聲:「今日暫且放過你,來日再落到我們手裡,有的你好看。」
說罷,幾個人紛紛作鳥獸散。
他們下手不重,可顧鴻宣那是富貴窩裡養出來的金玉身子,哪裡經受得住。
他本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了,可沒想到,竟真的有人來救他了。
細碎的光影里,他強撐着抬頭,就見宋意寧如天仙般,突然降臨,周身似是攏着一層金光,晃的人眼花繚亂。
兩行熱淚陡然落下,顧鴻宣窩囊的哭了:「寧表妹,是你嗎?」
「表兄,是我,對不住,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宋意寧假模假樣的擦了擦眼角,示意春梅扶他起來。
顧鴻宣的腿斷了,已然是站不起來了。
宋意寧當着他的面,給了都官司郎些銀子,讓都官司郎尋了個木板,將他抬了出去。
臨出門時,都官司郎看了一眼落在後面的主僕二人,復又看向身旁狼狽不堪的顧鴻宣,苦口婆心的勸道:「顧郎君出去以後,莫要再尋事了,今日這事,我聽說花了六百貫,那賭坊掌柜才願息事寧人呢!」
話落,都官司郎不等他開口,立馬吩咐人將他抬上了馬車,隨後轉身朝宋意寧行了禮。
「娘子留步,煩請娘子替下官在世子面前多說些好話,無論發生什麼事,下官一直都追隨世子。」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一個金錠偷偷的給了春梅。
宋意寧什麼也沒說,帶着春梅上了馬車。
路上,兩側的帘子都卷着,可饒是如此,也吹不散顧鴻宣身上的惡臭。
顧鴻宣渾然未覺,只一個勁兒的盯着宋意寧看。
「寧表妹,我聽那都官司郎說,你為了救我出來,花了六百貫?」
宋意寧低斂下眉眼,沒有應:「只要表兄好好的,多花上些銀錢,也無妨,最重要的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因為大表兄一事,日夜憂思,消瘦了許多,大表兄日後莫要再做出這種事了。」
顧鴻宣低聲嘆了口氣:「我就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還是疼我的,還有你,寧表妹,對我也很好,不像我父親!」
受了些苦,她這位大表兄果然是學乖了不少,想必這幾日在牢里,也是切切實實的想了些東西。
「大舅舅和舅母也是在意表哥的,舅母甚至為了表兄去偷了外祖母的嫁妝呢!紅寶石的頭面和玉鐲金簪,賣了不少銀子,大表兄回去了,也定然不會為銀錢所擾,我聽說,舅母着人給大表兄裁了許多新衣裳呢!」
宋意寧一邊說着,一邊垂眸看了一眼顧鴻宣的腿,已經被包紮好了,還上了夾板。
這位都官司郎,的確是個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的人兒,兩邊誰也不得罪。
顧鴻宣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她兒子都差點死在了牢里,她怕不是做的壽衣吧!」
此話一出,宋意寧險些笑出了聲,她沒想到她這位大表兄,還挺有趣。
「大表兄莫要生氣,舅母也是……先不說這個了,我待會兒還有事,我先讓馬車送你回府。外祖父和外祖母都等着呢!」
宋意寧實在受不了這車裡的味道,囑咐了一句,就下了車,帶着春梅走進了一旁的茶肆。
這個時辰,鋪子里沒什麼人,零零散散的書生坐在那談詞論道。
宋意寧要了壺茶,幾碟子點心,本想着消磨些時間,卻湊巧聽到了一個消息。
「我舅舅那可是天子近臣,他今日聽的真真的,那位世子爺,徇私枉法,被言官彈劾了,聖上大怒,又將他叫進宮裡訓斥了,還責令他禁足在府,不得出門呢!」
陸時安被彈劾,禁足了?
宋意寧攏了攏眉梢,登時起身,扔下銀錢,帶着春梅出了門,直奔綉庄。
「姑娘,咱們去哪兒啊?不喝茶了?」
「不喝了,我先前讓綉娘做的衣裳,該做好了,去看看。」
春梅撓頭:「您不是吩咐人做好了送到府上嗎?何苦大老遠的跑過去拿?」
宋意寧笑着彈了彈她的腦門:「你先前不是說那位太醫院院正家的胡大郎,是個堪嫁的嗎?咱們今日且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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