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發現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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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發現她受傷

  陸清顏輕車熟路朝梨苑走去。

  梨苑位於陸家西北角,是府里位置最不好的院落,常年陰暗不見陽光,正因此,這裡不曾住人。

  反而成了她打小翻牆的地方。

  下人打掃幹淨,紛紛退出。

  只有一個身穿玫紅連理枝綢緞棉衣的丫鬟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陸清顏眸光不解,掃向她。

  她朝陸清顏微微福了福身子,但眼裡沒有絲毫恭敬。

  「奴婢夏蓮,夫人讓我留下來伺候你,我先伺候你沐浴。」

  怪不得眼熟。

  原來是陸婉婉的丫鬟。

  「你也出去,我自己洗。」

  她身上的傷,不想讓人瞧見。

  「讓奴婢幫你洗吧。」

  說着夏蓮自顧自走向浴桶,絲毫沒出去的意思。

  陸清顏冷冽的眸光凝視着她,冷呵道。

  「出去。」

  夏蓮被她的目光陡然嚇到,匆忙朝外走去。

  沒了外人,她才慢慢退下身下的衣服,因為衣服和血肉粘在一起,每動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忍着劇痛,才把身上的衣服盡數脫下。

  做完這一切滿身冷汗,汗水和血水緊密相連,身上黏膩又火辣辣的疼。

  沒有猶豫,陸清顏直接跨入浴桶。

  腳剛進去,碰到滾燙的熱水,就退了出來。

  她臉色一青,杏眸里染起怒氣。

  不知道這是陸婉婉的意思,還是陸家其他人的意思,或者說是他們所有人的意思。

  一陣寒風順着門縫吹來,本就冰冷的身子,更加寒涼。

  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咬牙跨入浴桶。

  翻肉的傷口碰到滾燙的水,疼的她差點暈厥。

  洗完澡,換上下人準備好的衣裳。

  雖然短了些,但比起穿了三年的囚服要好很多。

  系好最後一粒扣子,吹燈間隙。

  門被推開,夏蓮走進來。

  剛要說話,對上到她凌冽的眸光,匆忙低下頭,說出緣由。

  「是……是韓大夫要見你。」

  收回目光,陸清顏漆黑的眸子掃向門外。

  韓東臨?

  沈時瑜的那位好友?

  「告訴他,我睡了。」

  但凡和沈時瑜有關的,她都不想扯上關係。

  話音剛落,一道調侃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你這丫頭,多年未見,就這麼不願見我?」

  濃密的睫毛像小扇上下浮動了一下,眸光里沒有任何光彩,她淡淡解釋。

  「我今日身體不適,不易見客,還請您見諒。」

  但她說謊忘了打草稿,全然忘了對方就是大夫。

  果然,韓東臨一聽,哈哈大笑。

  三年未見,小丫頭倒是變了不少,學會撒謊了,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這不是巧了,我今日過來,就是應陸大人邀約,幫你診平安脈的。」

  原來不是他。

  陸清顏眸光閃過一抹失落。

  加了件外衣,示意夏蓮把人請進來。

  一進門,韓東臨迫不及待扒開夏蓮,衝到陸清顏面前。

  三年未見,他要看看小姑娘是不是又變漂亮了。

  可,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直直望着她,兩眼錯愕。

  這就是曾經那個膚如凝脂,水靈靈的小姑娘?

  可這個,頭髮枯黃,臉頰凹陷,眸光黯淡,膚色蠟黃粗糙的女孩是誰?

  這三年她都經歷了什麼?

  怎麼會變成這樣?

  甚至不用把脈,他都能看出,她身子壞到了極致。

  「韓大夫,請!」

  陸清顏望着目瞪口呆的韓東臨,提醒一句。

  韓東臨回神,轉過身,斂去眼裡的酸澀,才坐向她對面。

  「伸出手腕,我幫你看看。」

  ……

  從梨苑出來,韓東臨望着窗欞上的孤影,心裡壓抑難忍。

  拽緊手裡的藥箱,朝外走去。

  他剛走,夏蓮看了看四周,也匆忙離去。

  梨苑外

  沈時瑜一襲月白錦袍,長身玉立,眸光森冷,直直盯着韓東臨。

  「你懷疑,她在裡面受了虐待?」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韓東臨臉色沉重,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她的心肝脾腎,沒有一處完好,內里嚴重營養不良。

  她到底受了多大的罪,才變成這樣?

  沈時瑜不由想到白天看到的,身子緊繃,整個人都獃滯了。

  一股子恐怖感油然而生。

  不等他說完,朝着門外跑去。

  梨苑內

  陸清顏脫下外衣,拿起藥膏慢慢塗抹。

  她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韓東臨的醫術在整個皇啟都是頂尖的。

  冰涼的藥膏碰到火熱的傷口,瞬間舒服不少。

  塗到一半,門被推開。

  她迅速穿上外衣,以為是夏蓮,冷喝一聲,「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沈時瑜一動不動站在那兒,腦海里那根緊繃的弦瞬間崩斷。剛才那些傷痕,他看的一清二楚。

  整個背部全是鞭傷,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幾乎看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膚。

  作為大理寺卿,他太清楚這些傷的來源,甚至能清楚地辨別出每它們的時間。

  一直以來,他以自己有卓越的辨別力兒自豪。

  如今,他無比痛恨這種能力。

  彷彿她鞭打的場景就在眼前。

  那些血肉模糊的場景就像一把無形的巨手,用力揪着他的心臟,讓他難以呼吸。

  渾身顫抖,不由往後退,甚至踩翻門口的破花盆。

  聞聲,陸清顏轉過身,看到他,不由一驚,轉而一臉淡然

  「沈世子,你逾越了。」

  她的聲音猶如這夜間的月色,清冷空寂。

  一句世子,硬生生把他和她隔開。

  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從心底翻湧,直接衝到他的咽喉,堵住他要說的話。

  踉蹌一聲,跌倒在地。

  「瑜哥哥。」

  陸婉婉一進門,看到沈時瑜癱坐在地上,滿臉失措。

  她既心痛又心疼。

  韓東臨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三個人的修羅場。

  滿臉不悅瞥了眼沈時瑜。

  「現在當務之急是給顏丫頭治療。」

  不是看他們兩個演戲。

  他剛說完,陸婉婉滿臉驚愕望向陸清顏。

  瞧見她臉色蒼白,細看之下,外衣還有點點血跡。

  但這些都不是她能搶沈時瑜的緣由。

  眼眸劃過一抹狠厲。

  一臉疑惑說道。

  「姐姐,你受傷了?」陸清顏對上她的眸光,冷聲道。

  「怎麼?你是大夫?」

  陸婉婉一臉挫敗,但很快調整成詫異。

  「可我們白天見你還好好的?」

  說完,倏然想到什麼,滿臉驚慌。

  「你讓夏蓮跟我要染料和畫筆,」

  「不會是……」說到這兒,她欲言又止,一副闖禍的模樣。

  偷偷看了眼沈時瑜,只見他眸光里的炙熱褪去不少,手指微微蜷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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