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當面質問
21.05
手裡的帕子擰成了麻花。
她可以看出，他對陸清顏還有感情，而且這份感情會隨着憐憫，會日益加重。
她不能等到那一天。
一炷香后。
韓東臨緩緩站起身，一臉幽深望着眾人。
重重說道。
「如果再有下次，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活。」
「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陸母小聲抽泣着上前，摸了摸昏迷的陸清顏。
因為她的失誤，她才吐了那麼多血。
都是她這個當娘的沒用。
「娘，這怎麼能怪你呢？」
陸婉婉上前攙扶着嬌弱的陸夫人。
一臉深意掃視一圈，一副大義凜然的口吻繼續說道。
「這麼多年，大家忘了也是正常，但姐姐自己為什麼不提前說呢？」
要是以前，大家會毫不猶豫站在她這邊，但這次陸清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差點沒命，他們不自責是假的。
陸清灝臉色發青，皺着眉頭說了句。
「婉婉，別說了。」
陸婉婉瞧見大家無動於衷，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對上沈時瑜的目光。
對方漆黑的瞳孔像是深淵，她怎麼也看不透。
「瑜哥哥，你也不相信我了嗎？」
她未語先哭，眼淚在眼眶裡怎麼掉不下來，若是以往，沈時瑜會第一個上前，安慰她。
但今日他看着她的眼淚，只覺的恬燥。
他還未開口，韓東臨卻怒視着陸婉婉，厲聲指責。
「真是哪裡都有你，上次你說她的傷是畫的，這次又想栽贓，你目的何在？」
陸婉婉沒想到被人當眾拆穿，頓時羞愧難當，同時心裡也恨上了韓東臨。
此刻的她臉色白了幾分，眼眶的淚水無聲落下，整個人看上起凄凄弱弱。
這副受盡委屈的模樣，看的陸家兄弟很是心疼。
陸清沉一個健步過去，扶住她的肩膀，目光投向韓東臨，表情凝重。
這次之後，陸清顏清凈了不少，陸家人甚少過來。
這段時日，韓東臨每日給她診脈，並給她帶一些葯膳。
小菊也會時不時逗她開心。
她想着日子要是一直這樣，也挺好。
但心不隨願。
這日，韓東臨沒來。
來的是沈時瑜。
陸清顏望着他，杏眸閃過一剎，眨眼間換成平靜。
到底是自己年少喜歡過的人，心裡怎能無動於衷。
她手掌微微握拳，鼓足勇氣，問了句。
「沈世子，是有什麼事嗎？」
沈時瑜凝視着她，這段時日，她肉眼可見的恢復不錯。
臉色不像之前那般枯黃，雖然還是消瘦，最起碼看起來，氣色還行。
「今日東臨有事，我替他來送飯。」
聲音略帶沙啞。
小菊拿出飯菜擺在桌子上。
陸清顏望了望站着不動的人，秀眉微微蹙着。
片刻之後，忍不住問了句。
「世子還有別的事嗎？」
沈時瑜抬眸，對上她純凈的眸子，淡淡說道。
「來的匆忙，未來得及用膳。」
言外之意很明顯。
若是以前，她會很高興，如今，很清楚，倆人之間的鴻溝，根本無法跨越。
單就身份而言，他依舊是鮮衣怒馬少年郎，沈家世子。
而她是有牢獄經歷的落魄女。
微微朝他行了個禮，眸光堅定。
「訴我不便，男女有別，無法同席。」
她說的很乾脆，沒有一絲猶豫。
沈時瑜眸光里閃過一抹失落，一股子苦澀衝上心頭。
雖然料到了這個結果，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決絕，未有一絲思考的餘地。
而且這個理由很拙劣。
昨日韓東臨還和她用了膳，今日，她告訴自己，男女有別？
壓下酸澀，他定定望着她，一臉繾綣。
「我們非要如此嗎？」
他們之前那麼多年的感情，她怎麼能說忘就忘。
聞言，陸清顏對上她的眸光，嘴角勾起一抹譏笑，淡淡反問。
「我們不該如此嗎？」
也許他們之間有過情愫，但在他把自己送進大牢那一刻，就煙消雲散了。
那是三年，不是三天，非人的生活，還教不會她怎麼做，那是她活該。
沈時瑜知道她恨自己，但他告訴自己，恨就代表着愛。
如今她這般，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
他心裡一顫，一股子無法言喻的抽痛席捲而來。
深深望了眼陸清顏，逃也似的離開。
陸清顏望着他的背影，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梧桐苑外，陸婉婉看到沈時瑜倉皇離開，眸光里閃過一抹恨意。
她身後的夏蓮更是恨的咬牙切齒，惡狠狠說道。
「小姐，這大小姐真是太過分了，明知道你對沈世子一往情深，她還故意勾引。」
陸婉婉斂去鋒芒，滿臉委屈，厲聲呵斥，「你別胡說，姐姐不是那種人。」
「小姐，也就您善良，大小姐她……」
夏蓮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樣。
但對上陸婉婉的警告，她噤了聲。
陸清顏沒想到今日的不速之客，一個接着一個。
「姐姐，你能痊癒，我真是太開心了。」
陸婉婉一進門，就先哭了起來。
不知道的以為，他們姐妹感情有多好。
陸清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正望着她。
「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自己沒時間和她演姐妹情深。
沈時瑜前腳剛走，後腳她就過來。
她這嗅覺真是越來越靈敏了。
陸婉婉還未開口，夏蓮倒是先沉不住氣。
「大小姐，二小姐這也是關心你，你怎麼能這麼不領情？」
望着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陸清顏杏眸里劃過一抹幽光，鋒利又狠辣。
夏蓮被嚇的再也不敢多言。
「姐姐，夏蓮也只是關心你，並沒有別的意思。」
陸婉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有這個時間，妹妹不如言歸正傳。」
陸清顏毫不客氣懟了句。
陸婉婉手掌緊握，斂去眼裡的柔和，一臉恨意望着她。
「既然這樣，那今日就幹脆挑明。」
「瑜哥哥來這裡做什麼？你就不能離他遠點。」
對上她的眸光，陸清顏朝她走去，眸光冷冽，面帶譏笑。「你確定，不是讓他離我遠點？」
他們一個個都拿她當軟柿子捏了？
陸婉婉被她逼的連連後退，直到門口，扶着門框，才堪堪停下。
眼裡只剩恐懼。
瞧見陸清顏停下腳步，夏蓮才跑過去攙扶陸婉婉。
「你非要如此嗎？天下男子那麼多，你幹嘛非要揪住他不放？」
陸婉婉揚天嘶吼。
她不在的這三年，明明他對自己動了心的，但她一回來，全變了。
他每次來陸府，都是直奔她來。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自己怎能放棄。
她哭的嘶聲裂肺。
陸清顏看的波瀾不驚。
沒得到想要的承諾，陸婉婉哭着離開。
望着她的背影，陸清顏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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