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起疑
24.14
翌日正午
陸清顏剛要用膳，陸母身邊的丫鬟傳話，讓她去大廳。
一路上，她忐忑不安，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進去，陸母笑着走到她跟前，指着面前的女人介紹。
「這是專門過來教導你的李嬤嬤。」
「李嬤嬤年輕時在宮裡可是教養姑姑，一般人想請都請不來。」
「這次你可要好好感謝婉婉和灝兒，他們出了不少力，才把人請來。」
陸清顏應聲望去，只見那女人三十來歲，滿臉橫肉，一雙三角眼一瞬不瞬盯着她。
猶如吐着蛇信子的眼睛蛇。
她駭然一驚，嚇了一跳。
李嬤嬤眸中閃過一抹鄙夷，轉眼斂去，換上諂媚。
接起陸母的話。
「不敢當，不敢當。」
說罷，又盯向陸清顏，不咸不淡說道。
「這位小姐行為確實欠佳，見到長輩居然不知道行禮？這在大戶人家實屬罕見。」
陸清顏就這麼被她當眾指責，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小菊氣不過。
「請你來是當嬤嬤的，不是來欺負小姐的。」
她說完，陸婉婉淺淺看了她一眼。
「姐姐這丫鬟還真是厲害，真不愧是顏府出來的。」
說到這兒，她挑眉看了眼遠處的夏蓮，感慨道。
「只是可惜了夏蓮這麼忠心的丫鬟，硬生生從母親房裡的一等丫鬟，將成了姐姐院里的掃撒丫鬟。」
「什麼？竟然還有這種事，真是大逆不道。」
李嬤嬤因為氣憤，臉上的橫肉抖動着。
「陸大人，這要是傳到上面，只怕，會治你個家風不嚴之罪。」
她雙手抱拳朝上面舉了舉。
當今聖上最重孝道。
陸父一聽，氣的臉紅脖子粗，指着陸清顏怒聲呵斥。
「你個孽障，是要害死我們全家。」
最後又看了看李嬤嬤。
「以後勞煩嬤嬤多上心。」
李嬤嬤微微頷首，微微笑了笑，接着走到陸清顏面前，一臉狠厲。
「陸小姐得罪了。」
說完從懷裡拿出一根鞭子，在手裡拍打着。
陸清顏一看，整個人都驚悚起來，腦海里不由湧現出在牢里被打的場景。
每天，那些鞭子沾着鹽水一遍一遍抽在她身上。
直到那些御史筋疲力盡，才罷休。
想到那些場景，下意識顫抖起來，清冽的眸子里全是恐懼。
大家被這一幕徹底驚呆。
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害怕。
還未反應過來，陸清顏抱着頭跪在地上，哭着大喊大叫，好像受了什麼驚嚇。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她身子一個勁兒往桌下躲。
這一幕深深刺在沒一個人眼裡。
整個大廳靜的可怕。
陸母顫抖着手，撫上她的肩膀，壓住哭聲。
「顏兒，我是母親……」
她還未說完，陸清顏一把推開她，滿臉驚恐瞪着她，畏畏縮縮躲在角落。
「我不跑了，不跑了，求求你別打我。」
陸母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陸父也是一臉酸澀。
陸清灝更是滿心悔意，站在那一動不動，眼裡充滿晶瑩。
李嬤嬤嚇的手足無措，站在那兒，剛抬頭，對上陸婉婉那陰翳的眸光，頓時嚇了跳。
之間對方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投到了陸清顏身上。
李嬤嬤心裡明了，眯了眯三角眼，再睜開，裡面一片狠厲。
收起鞭子，大步走到陸清顏跟前，瞪着眼睛看着她。
「陸小姐，你這招老奴見多了，我勸你，還是乖乖出來，戲演過頭，就沒意思了。」
大家聞言，一臉複雜，紛紛看向陸清顏。
鞭子收起來，陸清顏反應過來，這不是牢里，而是陸家。
那些殘忍的經歷已經過去。
她不由看着自己的雙手雙腳，確定沒有被鐵鏈拴着。
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幸運，臉色也跟着舒緩不少。
整個人愣愣坐在地上，神色自然。
眾人心裡的愧疚也隨之擴散，緊接着一臉憤怒望着她。
陸清澤一腳踢開她頭上的桌子，怒目猩紅。
「你還有良心嗎？」
「這樣戲耍我們，有意思嗎？」
陸清顏抬眸望着他，一瞬不瞬，眼中有什麼掉落，一顆顆滑落。
「你是說我戲耍你們？」
說着笑了起來，掃視一圈，「你們也這樣認為？」
聽到她這樣問，大家臉色複雜，沒人吭聲。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聲音低低的，蘊含無限委屈，「罷了」，深吸一口氣，眼裡僅存的溢彩一點一點流逝。
望着這一瞬，大家五味俱全。
陸清澤也沒了教訓她的心情。
陸婉婉眼眸陡轉，款款走到她面前，輕輕攙扶起。
「姐姐，你放心，大家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們都是為你好。」
「李嬤嬤是宮裡的老嬤嬤，京都不少貴女都是出自她手。」
陸清顏淡淡瞥了她一眼，繼而朝大家欠了欠身。
冷冷說道。
「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陸父面色複雜，最後狠狠剜了陸母一眼，甩手離開。
其他人都離開后。
陸清沉望了一眼，走到陸清灝跟前嘴角微揚。
「恭喜二弟，這次之事，父親很是滿意。」
陸清灝笑着回應，「大哥謙虛了，在父親眼裡，我怎麼能比的上大哥？」
「二哥就是太謙虛了，大家都能看得出，這次戶部侍郎的位置非你莫屬。」
陸清澤大大咧咧笑着說道，絲毫沒看到大哥眼裡的陰沉。
陸清灝一把捂住他的嘴，眼裡一片警告，笑着打哈哈。
「三弟這胡說八道的習慣，可得改改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次大哥對這個位置，志在必得。
他可不想自家兄弟內訌。
「二哥，你捂我的嘴幹嘛？」
難道他說錯了？
陸清灝快被這個沒腦子的弟弟氣死。
瞧他還要說，恨不得縫住他的嘴。
重聲提醒。
「要提拔，也是提拔大哥，哪裡輪到我一個翰林院侍讀。」
說着他默默觀察着大哥的神情。
對方一聽，臉色緩和，嘴角也微微蹙起。
「二弟也很優秀，假以時日不比為兄差。」
陸清沉一臉讚賞望着陸清灝，心裡的石頭緩緩落地。
他有自知之明就好，不然他們兄弟間發生齷蹉就不好了。
陸清澤滿頭霧水，「禮部侍郎不是和戶部侍郎一個級別嗎？」
大哥如今已是禮部侍郎，他爭這個有什麼意義？
陸清灝望着這個傻弟弟，啞口無言。
禮部能和戶部一樣嗎，雖然明面上級別一樣，但實則權利大有不同。
陸清沉卻笑而不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認為一樣就一樣吧。」
「你們說什麼一樣？」
沈時瑜一進大廳，就聽到他們三兄弟在討論什麼。
「我們在說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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