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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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澤還未說完，被陸清沉迅速捂住嘴巴，並狠狠剜了一眼。
眼裡的狠厲，是他從未見過的。
「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嗎？」
沈時瑜骨節分明的手端着杯盞，眸光深邃，淡淡掃視着他們兄弟。
陸清灝一看，眼眸躲閃了下，笑着說道。
「我們在說顏兒教導嬤嬤的事。」
一聽是陸清顏，他眼眸頓時亮了一瞬。
放下杯盞，抬眸，面色嚴肅認真。
「什麼教導嬤嬤？好端端怎麼會給她請教導嬤嬤？」
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心不由抽緊。
「是父親覺着她這段時間，太過了，怕她出去闖禍，這才請了教導嬤嬤叫她規矩。」
陸清沉放開陸清澤，坐在他對面，眸光深色望着他。
「還未說，今日過來，是有何事？」
言歸正傳問了句。
沈時瑜轉動着杯蓋，眼裡暗藏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聽到一些風聲，過來問問。」
陸清沉心裡倏然有了答案，端起杯盞品茶，正好避開他的眸光。
「何時，你對這些捕風捉影的事也開始上心？」
沈時瑜放下杯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一動不動望着他。
「我聽說，聖上有意用戶部侍郎的位置補償陸家。」
說到這兒，他眼眸漸亮。
「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都說了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怎可當真？」
陸清沉眼裡閃着虛色。
「哦？那看來確實是謠言。」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連寒暄都沒有，沈時瑜直接站起身離開。
仲冬候始寒。
梧桐苑。
陸清顏頭頂着一碗熱水，在院中一遍遍走着。
腳上未愈，沒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疼痛難忍。
不一會兒身上的棉衣浸滿冷汗，寒風一吹，刺骨冰涼。
「嬤嬤，您讓小姐休息會兒吧，小姐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會受不了的。」
小菊在又急又恨。
「你再敢多嘴，小姐再加一個時辰。」
李嬤嬤刻薄的臉上布滿厲聲。
手中的藤條拽的緊緊的，走到陸清顏跟前，聲音冷冽。
「小姐若是今日練不好這走路，只怕這晚飯都吃不上。」
陸清顏狠狠瞪了她一眼，但也無濟於事。
誰讓陸父交代，這段時日，梧桐苑所有事宜都聽李嬤嬤的。
從早晨到現在，她滴水未沾，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
「小姐！」
瞧見她臉色蒼白，額頭都是冷汗，小菊又焦急又心疼。
拿着帕子正要上前。
李嬤嬤厲聲呵斥。
「快練習，別在這兒瞎耽誤功夫。」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小賤人雖然是嫡親小姐，但在這陸家爹不親娘不愛。
來這兒都半天了，連個賞賜都沒有。
想到這兒，她那雙三角眼閃過一抹狠厲。
陸清顏整個身子都是空的，腳步更是虛一步淺一步，小心翼翼向前走着。
倏然前面滾過來一塊小石子，陸清顏來不及躲避，直接踩了上去。
頓時摔倒，頭上的熱水傾盆而下。
「啊」
瞬間她被澆的濕淋淋的。
「小姐……」
小菊迅速衝過去，剛要攙扶，被李嬤嬤厲聲制止。
「若是你們明天還不想吃飯，就繼續。」
「小菊，你走開，我沒事的。」
陸清顏知道這個女人就是故意折磨她。
她自己已經餓習慣，但小菊不行，她不能跟着自己受罪。
「那我們就繼續。」
李嬤嬤高聳的顴骨微微向上揚了揚，眼裡劃過一抹得意。
陸清顏頂着滿頭的濕發在冰天雪地里又走了一刻鐘。
直到她的頭髮都變成了根根冰棍。
李嬤嬤才讓她回屋。
一進屋，小菊匆忙用溫熱的帕子裹住她的頭髮，邊哭邊說。
「小姐，她真是太過分了，哪有這樣教規矩的？」
這樣的規矩寧願不學。
「無礙，忍忍就過去了。」
畢竟比這更難熬的都過來了。
陸清顏哈了口氣，把身上的棉衣用力裹了裹。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今日屋內並不暖和。
「小菊，再加點碳。」
小菊手上的動作一滯，眼裡閃着淚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
陸清顏淡淡問了句，心裡已經有了預料。
小菊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一臉委屈。
「管家說，老爺吩咐，小姐學規矩這段時日，銀碳減半。」
更過分的是，那些下人趨炎附勢，連這一半都沒給夠。
陸清顏目光空洞，唇角勾起一抹笑，但比哭還令人心碎。
低聲喃喃。
「他們還真是絕情。」
看到她這樣，小菊心痛不已。
「小姐，你放心，大不了我們把這院子里的梧桐樹砍了。」
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
望着小菊被凍的通紅的小臉，陸清顏破涕一笑。
「那這院子還能叫梧桐苑嗎？」
「既然少了一半，那我們就只在晚上燒。」
「對，白天只有那個老妖婆在屋內享受，何必浪費咱們的碳。」
小菊覺得這個法子一舉兩得，頓時高興不少。
陸清顏頭髮幹的差不多。
小菊匆匆去廚房奔去。
她一走，陸清顏拆開手上的帕子，望着剛轉好的傷口再次發炎，輕輕嘆了口氣。
太過於專註傷口，都不曾看到窗上的殘影離開。
上藥包紮，她做的行雲流水。
做完這一切，小菊也剛好回來。
她抬起頭正好接飯，正好對上小菊臉上的五指印。
她寒光一閃，眸中怒火隱隱燃燒。
「誰幹的？」
聲音冰冷，字字如刀。
小菊低着頭，眼神躲閃，低聲啜泣。
「奴婢沒事。」
陸清顏這會兒才發現她兩手空空。
「飯呢？」
「小姐，她們說，奴婢去的晚了，已經沒有飯了，想吃只能等明早。」
小菊哭的眼角紅腫。
她沒想到那些人敢如此作賤小姐。
這陸家太不是東西了。
「既然沒飯，回來便是，怎麼還受傷了？」
陸清顏不解。
擰着眉凝視着她。
「她們說小姐，我就還了兩句嘴。」
「日後，她們說她們的，只當沒聽見。」
如今她們在陸家勢單力薄，出了事，沒人依靠。
只能靠自己。
小菊眼含淚水，點點頭。
「小姐，那你吃什麼？」
從早上她就什麼都吃，更是被折磨了一天，身體怎能受得了。
「無事，早點睡，就不餓了。」
陸清顏慘烈一笑。
在牢里那會兒，她餓了就是靠睡覺支撐。
沒想到回到陸家，還得用這個法子。
真是諷刺。
這邊餓的飢腸轆轆。
而梅花園則擺滿了美味佳肴。
李嬤嬤坐在那兒，一手雞腿，一手鴨腿，嘴裡塞滿肘子，吃的風捲殘雲。
絲毫沒有教養嬤嬤的模樣。
陸婉婉眼裡閃過一抹嫌棄，輾轉瞬移，面色柔和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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