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辰
28.07
「這些菜還合嬤嬤胃口？」
「合，合，合。」
李嬤嬤高興的合不攏嘴，滿嘴油膩回應着。
說完她又埋頭苦吃。
片刻后，所有的飯菜吃完，她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陸婉婉示意下人奉上熱茶。
「陸小姐，您真是太客氣了。」
李嬤嬤根本想不到，陸婉婉是因為嫌她口臭，才讓她喝茶。
桌子收拾幹淨，李嬤嬤杯里的茶也見了底。
陸婉婉才坐過去。
「嬤嬤今日辛苦，這是一點小心意。」
她眼眸瞥了身側的丫鬟一眼，丫鬟心領神會，遞給李嬤嬤一小袋銀子。
李嬤嬤拿着袋子來回掂量，笑的臉上厚重的粉底都皸裂開來。
「小姐，你真是太客氣了，這些都是老奴的本職。」
眼睛死死盯着錢袋子，一動不動。
陸婉婉用帕子遮了遮眼裡的嫌棄，抬頭意味深長笑了笑。
「過幾日我生辰，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到時，還得勞煩嬤嬤您替我照顧好姐姐。」
照顧兩個字，她咬的極重。
李嬤嬤到底是宮裡呆過的人，哪會不明白她的意圖。
當下就眉開眼笑奉承。
「小姐客氣了，教導大小姐是老奴的分內之事，你保管放心，定時，老奴定會格外關照大小姐。」
陸婉婉對於她的反應，很是滿意，眼裡的喜悅差點溢出來。
「只是，這……」
李嬤嬤三角眼滴溜溜轉着，眼裡的貪婪一覽無遺。
陸婉婉沒想到這老虔婆，這麼不知足。
斂去眼底的厭惡，聲音也淡了幾分。
「嬤嬤是怕本小姐虧待了你不成？」
對上她冷厲的眸光，李嬤嬤嚇了一跳，低着頭，輕聲說道。
「自是不敢，都是老奴多慮了。」
「今日我也乏了，就不留嬤嬤了。」
剛走出梅苑，李嬤嬤狠狠唾了口。
小賤人，不過是個沒主的養女罷了，也敢在她面前拿架子。
當真以為還是三年前，自己幾個瓜棗就能打發？
丙夜天正黑
陸清顏被密密麻麻的疼痛折磨的翻來覆去。
一日未進事，腹里空空如也，彷彿一直一隻大手在胃裡攪動，讓難以安眠。
窗欞上的影子不由晃動了一下。
「誰？」
陸清顏目光如電，射向窗欞。
伸手探向衣裳，匆匆穿上。
「什麼人在那？」
「小姐，怎麼了？」
聽到動靜，小菊驚醒。
陸清顏下床走向窗欞，吸了口氣，用力推開。
空無一人。
「咦，窗沿上有東西。」
小菊驚呼一聲。
陸清顏低頭一看，一個藥瓶在那。
「小姐，誰大半夜放個瓶子在這兒？」
小菊面色驚恐，但依舊擋在她面前。
陸清顏接過藥瓶，端詳片刻。
雖然瓶身上只寫着凍瘡膏，但翻過瓶底，上面赫然寫着沈字。
她眸子閃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澤，最後淡淡說道。
「關窗睡覺。」
小菊「哦」了一聲，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呼嚕聲。
陸清顏輾轉難眠，睜開眼，借着月光，凝視着桌上的凍瘡膏。
他這打了人，再給甜棗的毛病是越來越重了。
站起身，推開窗，直接把藥瓶扔了出去。
最後回到床上，蓋被而眠。
三日後。
陸府張燈結綵，紅綢飄揚，到處洋溢着喜悅的氣氛。
連下人都換上了最喜慶的衣裳。
梧桐苑卻一片蕭瑟。
屋內哈氣成霧，寒氣不斷從地上蔓延開來。
陸清顏頂着碗，跪在刺骨的地上。
李嬤嬤手裡拿着藤條在她身旁來回走動。
「這跪姿在肅拜禮中，是最重要的一環，跪姿也最能體現貴女的儀態。」
她趾高氣昂，瞥了眼搖搖欲墜的陸清顏。
眼裡劃過一抹不悅。
她剛說完，小菊放下手裡的掃帚，沖了過來，滿臉怒氣。
「小姐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你是想餓死小姐嗎？」
陸清顏拉了拉小菊的袖子，微微搖搖頭，有氣無力說道。
「我沒事的。」
在牢里，她最多一次五天沒吃東西。
好歹這次她還喝了水。
小菊凝望着她，淚流滿面。
「小姐，你都跪一天了了？你臉都白成什麼樣了？再這樣下去你會……」
「啪」的一聲。
李嬤嬤厚重的巴掌扇在她臉上，眸光里迸發着濃濃警告，厲聲呵斥。
「小姐沒吃飯，是我的責任嗎，今日是婉婉小姐的生辰，你竟敢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陸清顏掠過小菊紅腫的臉，目光冷冽射向李嬤嬤。
「嬤嬤只是來教我規矩的，還沒權利替我教訓我的人。」
嗓音冷的如檐下的冰凌。
她是沒什麼都做，但每日一到飯點，故意找茬，等她們忙完，早已過了用膳時間。
李嬤嬤臉色青紅交加，耷拉着的三角眼裡閃過一抹恨意。
接着一臉恨鐵不成鋼說道。
「小姐這規矩真是越學越回去了。」
「既然這樣，今日這跪拜禮再多加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之後，宴會早已結束。
不餓死她們才怪。
「兩個時辰？」
小菊驚呼一聲，眼裡全是憤怒。
「小菊，住嘴。」
陸清顏臉色慘白，額頭上浸滿冷汗，用力一吼。
小菊怯怯望着她，委屈的淚水在眼裡打轉。
李嬤嬤睨了他們一眼。
「我先去上個茅廁，待會回來若是小姐還不合格，那就再加兩個時辰。」
把藤條一扔，翻了個白眼，朝外走去。
她一走，小菊快步走到陸清顏面前。
「小姐，她這一走，又是半個時辰，您趕緊起來歇會兒。」
陸清顏由小菊攙扶着慢慢起身。
她低估了膝蓋的疼痛，鑽心的疼讓她渾身都浸滿了冷汗。
整副身子靠在小菊身上，才勉強起來。
剛抬頭，瞬間感覺頭暈目眩。
「小姐，你這兩天沒吃東西，又被那老妖婆體罰，鐵打的身子都承受不住。」
小菊眼含淚水，心疼道。
陸清顏有氣無力靠在那兒，蒼白一笑。
「傻丫頭，我……沒事，」
「休息會兒就……好，倒是你，跟着我……忍飢挨餓。」
說道最後，她已經氣息不足，隨時都能暈倒。
小菊望着她奄奄一息的樣子，心痛難忍，淚珠也越來越大。
「小姐，你堅持住，我這就去給你找吃的。」
陸清顏想說什麼，小菊已經跑遠。
望着院外的綵綢，她唇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
「他們居然忘了，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作者有話說:
今日是西方情人節，小舒祝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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