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陸父發怒
56.14
「我自個去就行，怎可勞煩他人。」
眸光清凌，拒絕的很是幹脆。
沈時瑜似乎早已知曉，並未生氣，面色平和。
一瞬不瞬望着她。
「也不算勞煩，我要去給老夫人送葯，恰巧順路。」
說着先行一步。
她急於想見外祖母，無奈跟了上去。
他走的很慢，她跟在後面，不緊不慢。
倆人一路上都沒說話，但小菊卻覺着比說話還要緊張。
到了外祖母住的院子，小菊逃也似地先跑了進去。
陸清顏正要邁腳，沈時瑜望着她，眸光深邃。
「你若是不想讓老夫人受刺激，就不要提杜家的事。」
說完，他上前一步，掀開門帘，讓她先進。
此刻張嬤嬤正給老夫人喂葯。
陸清顏一進門，張嬤嬤彷彿看到了救星。
「小姐，你快勸勸老夫人，這可是大夫交代必須喝的。」
老夫人瞧見陸清顏，面色也和藹了幾分，嘟着嘴說道。
「別聽那些大夫瞎說，這一天天的，我這老婆子凈喝這些苦水了。」
府里的人都知道，老夫人最討厭喝葯，每次喂葯都要費很大功夫。
陸清顏上前接過張嬤嬤的葯，笑着說道。
「外祖母，這些可不是一般的苦水，你若不喝，那顏兒就替你喝了。」
作勢她就要往嘴邊送。
老夫人搶先一步奪過碗，一飲而盡。
「這就對嗎？」
陸清顏一臉笑意凝視着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握住她的手，摸到她手上的布，再想到她的那些遭遇，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孩子，你……」
陸清顏輕輕幫她擦拭着淚水，知道她想說什麼。
「事情沒那麼糟糕，那些話都是我用來誆騙他們的。」
「你想我這麼嬌氣的人，怎肯吃那些東西？」
「還有舅舅每天送那麼多東西，他們多少要分我點的。」
聽她這麼說，老夫人心裡更難受，淚水順着眼角不斷流下。
她醒來就讓人去調查，怎能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都怨她粗心，才讓她遭受了那麼多非人的折磨。
想到這兒，她哭的更加厲害。
整個屋子裡都是老夫人嗚嗚的哭聲。
陸清顏抱着老夫人，說着寬慰的話。
可她越說，老夫人心裡越過意不去。
想到大夫的交代，她頓時有些束手無措。
沈時瑜走上前，輕聲說道。
「老夫人，您若是這般哭下去，只怕今晚的苦水又要加量了。」
聞言，老夫人的哭聲停止，看向門口的男人。
「文瑾。」
她一心都在陸清顏身上，這才發現和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他。
沈時瑜走上前，輕輕笑了笑，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張嬤嬤。
「把這靈芝，給老夫人熬湯。」
待看到那靈芝時，陸清顏眸光一震，那靈芝少說也有幾百年。
他居然這般大方。
「你這孩子，多日不來，一來就拿這麼貴的東西。」
老夫人擦了擦淚水，一臉慈愛望向他。
「這只是晚輩的一點心意罷了。」
「老夫人今日不便，晚輩改日再來拜訪」
沈時瑜朝老夫人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走之前，他深深望了眼陸清顏。
陸清顏全當沒瞧見。
他一離開，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柔聲問道。
「你這孩子，之前不是挺喜歡粘着文瑾，這次怎麼了？」
聞言，陸清顏淡淡笑了笑，「外祖母也說，那是之前了，如今世子身居高位，外孫女我高攀不起。」
老夫人身在顏家多年，怎會不知門第的重要性。
若是以前，他們倆門當戶對，兩小無猜，會是一對佳偶。
如今她已不同往日，即便他們儘力掩蓋那些，那他們倆之間的成見，也註定日後不會幸福。
「無礙，顏家有的是銀子，大不了養你一輩子。」
老夫人把眼淚生生咽到心裡，一臉堅定。
「到時若是有合適的，招個贅婿，照樣安穩一輩子。」
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她又經歷了那些，嫁入誰家，也不會好活，倒不如招個上門女婿。
聞言，陸清顏很是感動，撲在老夫人懷裡嗚嗚哭了起來。
這個世上沒有比外祖母更心疼她的了。
不管什麼時候，她老人家都在替自己着想。
想到沈時瑜的提醒，她到底沒把和杜家的事告訴老夫人。
直到夜幕降臨，她才依依不捨從顏家出來。
這晚，陸清顏睡的格外香。
隔天，陸父怒氣沖衝來到梧桐苑。
「你個逆女，到底對杜公子做了什麼？」
今日一上朝，杜允白話里話外都在提李家的案子。
若不是他在朝這麼多年，心裡素質夠強，只怕早漏了馬腳。
下了朝，杜允白才告訴他，是這個孽女惹怒了杜公子。
他讓陸家儘快給他們回復。
陸清顏放下手裡的書，緩緩看向陸父。
目光冰冷。
「陸大人好生奇怪，我一個閨閣女子能對他一個大男人做什麼？」
「孽障，你還敢狡辯，那杜允白都是親自告訴我，你嫌棄杜公子。」
「你若什麼都沒做，他會好端端這麼說。」
陸父氣的咬牙切齒。
恨不得上去打死她。
嫌棄他們家？
陸清顏想到之前陸清澤他們的話，一時對杜威的事情更加好奇。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有招惹他。」
陸父卻不信，狠狠瞪着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日去了顏家，別以為顏家能護住你，你是我陸家的人，婚姻大事只能陸家做主。」
「這杜家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他這樣說，陸清顏更加確定杜家有問題，而且問題還很大。
不然他不會這麼着急。
思及此，她眸光冷冽，一臉堅定。
「若我就是不呢？」
四目相對，恨意蔓延。
父女倆誰也不讓誰。
陸母得到消息走進來，就瞧見他倆弩拔弓張的模樣。
「發生了何時，你們倆怎麼……」
陸父瞧見她，更是氣得瞳孔里的火焰差點變成實質。
「都是你養的好女兒。」
狠狠瞪了陸清顏一眼，重聲警告。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完，甩手離開。
陸母也匆忙跟了上去。
他們一走，陸清顏癱坐在床上，雙眼空洞。
小菊走上前，輕聲安慰。
「小姐，大不了咱們去顏家。」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陸家也沒一個好人。
還有他們說的那什麼杜家，肯定更不是好人。
不然這他們怎會這般逼迫小姐。
陸清顏神色恍惚，「顏家？如今我這個樣子，去了只會給外祖母他們徒增負擔。」
而且外祖母身體本就不好，她更不能過去添亂。
她不能還他們的恩情也就罷了，更不能給他們增新的麻煩。
再說若陸家執意要把自己嫁過去，顏家也沒辦法。
畢竟自己是陸家女。
不管從血緣上，還是戶籍上，她都脫不了陸家。
小菊看到她頹廢的樣子，很是心痛。
「不然，咱們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
這樣也好過在這裡等着被他們欺負。『
陸清顏抬起頭，慘白一笑，這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友好，她們兩個弱女子出去，單不說銀子，就是住都不會安全。
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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