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的遲敘哥哥可沒有這個膽子
11.89
初一這年，姜願躲在被窩裡偷偷摸摸看言情小說，正看得一臉姨媽笑時，被窩掀開，刺眼的光亮襲來。
她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隨之而來的是母親氣勢洶洶的怒喊聲。
「姜願！這是我第幾次發現你不睡覺玩手機，以後你休想再玩手機！」
獨屬於自己的手機被沒收，從此以後姜願玩手機這事管得很嚴。
後來上了初三玩手機的時間，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第二天醒來時一整個黑眼圈，在家心虛地吃完早餐，背起書包溜了出去。
姜願在樓下碰見等公交車的遲敘，天才剛亮，少年穿着黑白相間的校服，斜挎着書包，黑色耳機纏繞在耳廓上，沒有骨頭似的倚靠在站台，懶洋洋的。
他聽見朝自己走過來的腳步聲，揉了揉惺忪的眼，睜開一看，是姜願。
那黑眼圈在白凈得幾乎透明的臉頰上，格外明顯。
遲敘毫不留情地笑出聲來，緊接着眉頭一挑，慢悠悠地說：「我還以為朝我走來了一個國寶，仔細一看，原來是你啊。」
姜願哀怨地瞪了眼遲敘，沒有吭聲。
欸？
遲敘來了興緻，左瞧瞧右瞧瞧姜願：「怎麼，大清早的是誰惹了我們願願不高興。」
「我手機被沒收了。」姜願小聲說，聲音輕飄飄地散落在空中。
遲敘聽着英語聽力，一時沒有聽清，摘掉耳機，湊過頭，問：「沒聽清，聲音跟蚊子似的那麼小。」
「我要是說大了，你又要吐槽我聲音跟個蚊子一樣嗡嗡嗡在你耳邊吵死了，反正怎麼說都是你有理了。」
姜願嚷嚷，沒好氣地瞪着他，連往常一口一個「遲敘哥哥」都沒有喊，聲音里摻雜着手機被沒收的不爽。
雖然，波及無辜。
遲敘嘖了一聲，饒有興緻的問：「真有人惹你了？一大清早的跟點了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炸。」
「我說，我手機被沒收了！」
小姜願兩隻手叉着腰，氣鼓鼓看着遲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跑到他這裡撒潑打滾發泄。
遲敘算是明白了，這傢伙就是拿自己當出氣筒，出過了，便什麼都好了。
他沒有計較，輕笑一聲，眉眼裡都是散漫的笑意：「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被我欺負。」
「你的遲敘哥哥可沒有這個膽子。」
「嗯？還瞪着我啊，我臉上沒有你那被沒收的手機。」
遲敘似無奈又妥協地嘆了一口氣，微微低頭，伸手在姜願腦袋上胡亂揉捏，頭髮一下子被他揉地亂糟糟的。
姜願又要炸毛了，一雙杏眼圓睜，臉頰肉嘟嘟，怪可愛的，看得遲敘心裡軟軟的。
他伸手捏了捏軟乎乎的臉頰，和自己想象中的手感一樣，他很喜歡。
姜願徹底炸毛，彷彿一隻被激怒的小獸。
公交車抵達站台，人群往前擠，姜願來不及氣勢洶洶指責遲敘那無恥行為，被擠着一塊兒上去。
上了公交車找個座位坐下，正想要去找遲敘，腦袋頂上飄來慵懶的嗓音，一下子安撫了她炸出來的毛髮。
「一個手機而已，我那有一個舊手機，你拿去用吧。」
姜願怔住，仰起頭看向站着自己面前的遲敘。
他笑得肆意，車窗外的陽光歪歪扭扭地斜射進來，暖洋洋的，好看的眉眼正好籠罩在陰影里，陰影之下，是撒了金光的校服。
遲敘的舊手機使用權暫時歸屬姜願。
姜願自己沒有手機號，母親有兩個號碼，其中一個給自己用着。
她趁着母親睡着，面容識別，做賊似的發送驗證碼，成功登陸上遲敘舊手機的id。
然後偷偷點擊刪除，溜之大吉。
這個手機來之不易，姜願加倍珍惜，時常借着各種各樣的借口跑到遲敘的家裡玩手機，美名其曰遲敘輔導自己功課。
確實也在輔導自己功課。
遲敘要求當天所以作業寫完才能玩，他盯着自己看。
成績沒有下退，反而穩中有進，母親看遲敘的目光多了好幾分慈愛。
姜願不敢讓自家母親大人發現自己的小動作，每一次在遲敘家裡非要跑到他的卧室躲着看小說，生怕母親突然出現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母親絕對不可能進遲敘卧室的。
姜願喜滋滋地想。
就這樣過了大半年，遲敘卧室里的書桌儼然變成姜願專屬物品，桌面上也擺滿一排可愛玩偶。
後來，東窗事發，姜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這天稱為「手機事變」。
也是自己得意忘形，忘記關遲敘卧室的門，外面的大門虛掩着，遲敘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母親進來了，姜願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正看見小說里的男女主即將親吻，她要發出興奮的笑聲時。
母親的聲音從前方落下來，平靜極了。
「姜願，看什麼看這麼高興。」
「當然是我……」親愛的男女主。
話說到一半，姜願猛的抬頭看見自家母親，臉色「唰」得變白。
那道姨母般的笑聲終究演變成驚恐的尖銳聲。
手機再次被沒收，母親把手機還給遲敘，也不知道和遲敘說了什麼，之後遲敘再也沒有把那箇舊手機給自己用過。
那天「手機事變」后，遲敘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解釋：「我去樓下買個東西，走之前還特意和你說了下門沒有關，結果你倒好，全心全意撲到小說里。」
「這麼喜歡小說，怎麼不生吃活剝了它。」
這是拐彎抹角罵自己呢。
姜願扯了扯嘴角，「呵呵」兩聲也沒了下文。
怪自己都怪自己，沉浸在小說里，外面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命就該絕啊。
姜願又恢復了以前沒有手機的枯燥乏味的生活。
還是和之前一樣，放學回來溜進遲敘家，寫完作業說着好話想要遲敘把舊手機繼續給自己玩。
遲敘：「你這嘴巴是抹了蜂蜜這麼甜？」
姜願大喜，以為有戲。
誰知道接下來遲敘慢悠悠地說：「也不怕被蜜蜂蜇。」
姜願氣勢洶洶的和遲敘幹了一架，自然沒有贏，從此以後可憐巴巴看着遲敘自己面前肆無忌憚的玩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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