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想捉弄他，僅此而已
16.78
教室里人頭攢動，掛在天花板的風扇發出吱呀吱呀聲，周圍是同學們下了課歡快的聲音。
眼前的周向夢語氣堅定，口吻不容拒絕。
這是周向夢第一次主動找自己，姜願不知道她有什麼事要找自己，但她知道，自己現在着急去找嬌嬌。
「要不我們線上說？我現在有點急事。」過去大半個小時，嬌嬌跑出教學樓，可能也找不到了。
「不行，這件事在我心裡憋了很久，我一直想和你說。」轉眼間，周向夢眼眶微微泛紅，她倔強地看着姜願，「如果不說，我會愧疚死了。」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姜願眉頭微皺，她和周向夢從來沒有交集，認識她這個人，也是從遲敘身邊聽說的。
算起來，這也是周向夢除去遲敘那次，頭次和自己說話。
後頭遲敘被她提前喊去找嬌嬌，已經不在教室。
「葉子，你回寢路上看見遲敘，幫我和他說下我晚點再過去。」
「可是……」林蘇葉看了看姜願，又看了看周向夢，到嘴邊的話只好變成關心，「那你小心點，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她嚴重懷疑，周向夢找上願願，是想說遲敘。
林蘇葉叮囑完畢，轉過身離開。
周向夢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請她坐在自己旁邊的座位——原先遲敘的座位。
直到教室里其他人離開，周向夢起身，關上教室的前後門，重新回到座位上。
「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吧。」姜願按耐住性子，開口詢問。
「姜願，其實我很羨慕你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姜願卻一下子嗅出她在指什麼，沒有說話，沉默地看着她。
被愛情耽誤的人。
周向夢無所謂地笑了笑：「扯遠了，你胳膊上的傷好了嗎？」
姜願伸出上次被籃球砸中的胳膊給她看：「差不多好了，怎麼了？」
胳膊上的紅腫完全消退。
「其實……」周向夢雙手交叉疊放在膝蓋上，目光落在胳膊上，似乎在做艱難的決定，「上次我也在現場。」
姜願接話接得快：「我知道。」
「對不起，上次是我不小心推了你，導致你被籃球砸到。」周向夢猛得站起來，膝蓋因起身的動作在木質長椅上狠狠磕了下，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姜願錯愕地盯着她看，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忙伸手去扶周向夢：「既然是不小心，那也沒關係的。」
周向夢強撐着扯出一抹笑，臉部肌肉僵硬：「我知道，這些天我一直不知道怎麼面對你，看見你的傷口好了，我也放心下來。」
「沒事的。」姜願低頭看了眼時間，現在下課快半小時，外邊夜色潑了墨似的漆黑，深不見底，「還沒有其他事了吧，那我先……」
剛起身，周向夢拉住她，握着她的胳膊抿緊了嘴，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姜願低頭看着她。
「那個……我最近聽說你和遲敘以前認識？」周向夢醞釀以久的心思終於透露出。
其實周向夢長得也好看，她有一雙極其靈動的眼眸，那雙眼睛乍一看過去，彷彿能洗凈世間所有的塵埃。
姜願望向她那雙眼眸，裡面倒映出自己的模樣，可她卻看不清周向夢這個人。
繞了這麼大一圈，拿自己的胳膊做借口挽留自己，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轉到遲敘身上。
早說嘛，她又不是小氣的人。
姜願長話短說：「是，我和他以前就認識，但我們中間分開三年，就目前而已，你也不用擔心他喜歡上我。你現在所見到的，都是他想捉弄我。」
我想捉弄他，僅此而已。
三年前，遲敘不告而別，是猜到自己想要表白的心思，忙不迭連個招呼也不打就離開。
姜願低眸，扒開周向夢攥着自己胳膊的手，語氣平靜得宛如波瀾不驚的湖面，湖面之下蘊含的風暴蠢蠢欲動。
「我想說的就這些，你追他是他的自由，他接不接受你，也是他的自由，沒有人能干涉得了。」
周向夢的臉黑了又綠，綠了又青，像打翻了的顏料瓶，五顏六色的十分豐富。
所有的心思被扒出來，赤裸裸的暴晒在陽光之下。
「我……」周向夢的嘴唇微微蠕動，想為自己辯解幾分，可一張口，話到嘴邊說不出來。其實姜願說得很對，自己沒必要找上她。
那是極度不自信的表現。
她不相信遲敘對姜願沒有一點兒感情，分開三年兩個人早該說變成了陌生人，一舉一動十分小心翼翼。
沒有，遲敘和姜願兩個人沒有，自然得像是多年的老朋友。更準確點，是像多年的夫妻。
很多時候他們的玩鬧，在旁的人眼裡就是打情罵俏。
更何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遲敘是對姜願有好感。
姜願是遲敘的破例，也是他的唯一。
「姜願！」懶洋洋的嗓音從前門不緊不慢地傳來，聲線微啞。
姜願和周向夢不約而同看向前門。
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懶懶地靠在門外，昏暗隱沒了他的五官，隱隱勾勒出精緻冷淡的側顏輪廓。
「你們聊完了嗎？」遲敘漫不經心眯着眸，人是好看的，話是委屈哀怨的，「姜願，你就狠心留我這個孤家寡人在這裡孤零零的嘛。」
「啊？」姜願腦袋頂上緩緩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都孤家寡人了，肯定孤零零的。
周向夢專註地看着遲敘，失落地垂下眼眸，胸口驀地揪痛，這一刻她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是完全陷進去。
羨慕姜願，
羨慕姜願和遲敘的認識。
遲敘斜倪一眼周向夢，長腿一邁往外走，姜願着急匆匆和周向夢告別，跟上遲敘的步子。
「看你人傻，我提點你不要和周向夢多待。」
「我又不蠢的，不要用有色眼睛看別人，她就是好心道歉，上次籃球場她不小心推了我。」
「切，你怎麼知道是不小心，如果是故意的呢。」
「不可能吧，我和她無冤無仇。」
「笨蛋！」
「對了，嬌嬌呢，你找到它了？」
「沒有，不曉得跑學校哪個角落去了，之後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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