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廉價的愧疚
7.59
印珩的心口頓時一緊。
連劉寅也愣在原地，蹙起眉頭來。
「若這東西是伯府夫人送來的，那便不是出在這個問題上，興許是你吃了其他的東西才……」
劉寅也拿不定主意了。
偏偏此刻魏氏聞訊趕來，她是聽下人說小公爺氣沖沖地找二姑娘去了，這才火急火燎地跑過來。
剛到門外便聽到印婉說的那話，魏氏生怕印婉惹小公爺不快，連忙進屋解釋。
「珩兒，小公爺，這紅湯是我給婉兒熬煮的，是想讓她補一補氣血，並沒有問題。」
一直照顧印婉的國公府小丫鬟，這下也看不過去，多說了一句。
「小公爺，這幾日二姑娘的所有吃食都是小廚房做的，都可核查，並未吃什麼特別的食物。」
「倒是……倒是喝了那碗大補的紅湯后，二姑娘身子才不適。」
聞言，魏氏也看到了那駭人的痤瘡，詫異之餘也慌亂起來。
指着小丫鬟趕緊說道：「快，叫郎中來看看！怎麼會這樣？」
印婉這點問題，自然不必洛神醫親自跑一趟，遂叫來府醫看了看。
才道真是那紅湯過補，引發血熱發出瘡來。
「好在二姑娘用藥及時，不出幾日便可下去了。」
聽到府醫說完，在場的人心思各異。
劉寅自知理虧，目光軟和下來，規規矩矩地和伯府夫人道了歉。
「是侄兒莽撞了。」
言罷又看向印婉，悶悶的說道：「是我誤會了婉兒你，可……可以後若是再發生這種事，你應當第一時間告知我們才是。」
魏氏緩和氣氛，給了劉寅台階下：「小公爺說的也是，不過婉兒性子如此，還往小公爺多多擔待。」
劉寅一看到印婉漠然的神情，心中生愧，又羞憤難當，索性借着要去看虞兒的話，拂袖長去。
印珩則看着一語不發的印婉，恍惚了一會，隨着心口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包裹，眼底又充斥着滿滿的無奈。
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明明她可以早早說出的，可她好像一定得等到事情發展到難以挽回的時候，才被迫「說」出真相。
讓那麼多人誤會她，就高興了嗎？
他們又怎麼願意把昔日疼愛的妹妹，揣度成惡人？
婉兒和虞兒都是他的親妹妹，這碗水，他又要如何去端平？
相比他的無言，魏氏是真後悔。
她緊緊握着印婉冰涼的手懊惱不已。
「都怪母親，都是母親不好，母親也不知道這葯對你不好，都是我着急心切啊！婉兒……」
她掩面抽泣，印婉卻是抽出自己的手，神情冷淡道：「夫人可否讓我休息？」
「婉兒！母親如此愧疚你沒有看到嗎？何必擺臉色？此事也並非我們所願，我們只是擔心你。」
印珩這話，卻讓印婉更加冷漠：「是真愧疚嗎？」
如此廉價的愧疚，她不要也罷！
印珩還想開口，魏氏連忙阻止下來，可不願印婉在這氣頭上還吵架，耽誤她的身子。
於是魏氏便拉着印珩匆忙離開。
直到整個屋子回歸平靜，印婉才終於得以平靜的休息一會。
先前替自己說話的那個小丫鬟，端着一些熱水走來，示意束兒為她擦拭一下脖頸。
印婉深深看了她一眼，心裡冒出異樣的想法。
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其他退路，為拼那條生路，或許也只能賭一把了。
她猶豫片刻后，才招呼那丫鬟到身邊來，由衷地感謝了她一番。
小丫鬟受寵若驚，連忙開口：「姑娘言重了，我只是國公府上買來的下等丫頭罷了，說不上什麼話，自然也幫不了姑娘。」
「我只是……瞧姑娘可憐，有所不忍。我也不明白他們為何要這麼對姑娘。」
「這世上真有血引之法嗎？若真論血引療法，那三姑娘的親爹娘，親兄長，應該更合適才對。」
聽聽，一個大字不識的小丫頭尚且能想到這一茬，伯府的人又何嘗想不到？
印婉只道，要不就是他們被那神醫蠱惑，要不就是他們本身就沒想放過自己。要不……便是跳下了印虞這個陷阱。
所謂的血引之法，到底是誰的血更合適，一切不就看洛神醫還有葉郎中的那張嘴么？
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是犧牲品。
印婉自是不甘心。
只見她深吸一口氣，從衣襟處拿出僅剩的那些銀錢和一張字條，遞到了小丫鬟手裡。
束兒和那小丫鬟齊齊看向她，不明所以。
-
翌日，印虞的房間傳來魏氏的哭泣聲。
原是印虞一早便吐血，渾身虛弱地昏死過去。
洛神醫被緊急叫來，診斷一番后直搖頭。
「耽誤時間太長了，如今怕是無力回天。」
這話對印府之人猶如當天一棒！
魏氏眼睛都哭腫了：「不會的，不會的！虞兒才剛回府三年，與我們才相認三年，怎麼會就這麼走了呢？」
印珩也是感覺自己漂在空中，難以置信。
「洛神醫，你一定還有其他的法子是不是？我三妹妹如今不是還有一口氣么！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永定伯也是緊閉雙眼，忍下了眼眶中即將溢出的淚水。
洛神醫深深吸了一口氣，猶豫出口：「辦法是有，但……也許你們不太願意……」
一聽有辦法，魏氏根本來不及聽後面的話：「不管是何辦法！我們都願意試一試！」
「如今到此境地，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取二姑娘的極寒之血，加以施針，是死是活那便聽天由命了。」
聞言，眾人愣在原地。
魏氏背後發寒，下意識地搖頭：「這……這恐怕婉兒也會受不住啊。」
「她如今身子本就不好，若去雪地受寒受凍，那……」
話還沒說完，又轉了話鋒：「只有這一個法子了嗎？」
質疑聲令洛神醫的目光陰沉下來，永定伯怕得罪人，拂袖而起：「洛神醫都說了這是唯一的法子！」
「婉兒雖然會受苦，但也不是說挺不過來。可虞兒已經命在旦夕，不試一試，怕活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珩兒，你是要救親生的三妹妹，還是想憐憫那毫無血緣的二妹妹？」
看到父親緩緩轉來的目光，印珩的胸口猛地一滯。
面對這般情況，他又如何抉擇？
印珩攥緊掌心，看向父親。
作者有話說:
這女配為了坑死女主，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章節評論(1)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