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府庶子
10.13
許是心中積鬱難消,印珩第二次去了尹華樓喝酒。
從午時喝到夜晚。
平日里他鮮少這樣,第一次這麼喝,還是在印婉被郡主帶離邕都的時候。
他氣憤自己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妹妹去受苦,幫不到任何忙,所以積鬱難消。
但也因此發憤圖強,三年時間,讓他考取功名。
雖然現在官居六品,因故告假在家,但也是邕都名流,不少貴女心中的心儀世子。
而今他再次眼睜睜看着妹妹離開,可這次卻是她自願拋下自己。
印珩坐在酒樓之上,看着樓下一群孩子在放小煙花,綻放的星星點點,讓他的意識更加朦朧起來。
印虞擔心他,不顧身子也要找過來。
「哥哥!你喝太多了,這可如何是好?」
聽到印虞熟悉的話,印珩微微一笑,把酒瓶放置一邊:「虞兒,你怎麼來了?」
不等印虞開口,雪松連忙替她主子回話。
「回世子,姑娘一聽說你在尹華樓喝這麼多酒,心裡甚是擔心,不顧身子也非要來接你回家。」
印珩嘲弄一笑,心疼地握住印虞之手感慨起來。
「還是虞兒心疼我。」
不像有些人,能置他們的情義不顧,說離開就離開。
但一想到她經歷過的那些苦痛,印珩心裡的氣又消散不少。
「但也不怪她,虞兒,你阿姐只是性子執拗了一些,人是頂頂好的姑娘。」
「在你沒回府之前,她是我唯一的阿妹,從小我都護着她,愛着她,不忍她吃一點點苦頭。甚至冬天寒冷的雪地,我都不忍心她自己走,生怕凍到她。」
「她被我們養到那麼嬌貴的身子,過去的三年,到底被郡主如何蹉跎?雖然我惱她,但也實在是憐惜她。」
「我以前答應過她,我不會讓她遇到任何危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她身邊的,但是……我好像食言了。」
「虞兒,你說我是不是食言了?」
此刻的印珩意識有些恍惚,印虞輕聲安慰着他。
然而她的眼底,眼神已經逐漸沉了下去。
果然如她所料,印府的人,依舊把她視為血緣。
這就讓她這個被找回來的女兒,顯得可笑了。
她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扶着印珩起身:「哥哥別多想,阿姐是去祖母那休養身子,怎麼會遇到危險呢?」
「我們回家吧。」
然而就在此時,印珩先前的一位同窗宋子章也在這喝酒。
見到印珩便迫不及待地開口:「珩兄!許久未見啊!這些日子你告假在家休養得如何了?」
「可有興趣前往安陽的圍獵場切磋一把?」
安陽兩個字,瞬間讓印珩找回了一些理智。
「安陽?」
-
與此同時,前往安陽的路途中,印婉吹了涼風咳嗽不止。
他們離開官道來到了小道上,馬車顛簸,束兒為了讓湯藥不撒出來,死死護在自己胸前。
秦嬤嬤拿出一床厚實點的毯子遞給她,言語依舊淡然。
「二姑娘,寅時便能到莊子了,你再休息一會。」
一路上秦嬤嬤也不多言,饒是印婉想問問關於祖母的話,都被秦嬤嬤這冷淡的面容打斷。
於是印婉想着等到了莊子里,親自見到祖母便知曉了。
然而就在印婉剛喝下那碗湯藥時,馬車猛地顛簸了下!!
隨着馬兒長吁一聲,整個馬車轎箱往後傾斜,印婉下意識地抓住窗沿,然而還是被重重甩出馬車轎箱,滾落至地。
還未反應,便見幾個黑衣人拎刀衝來。
嚇得印婉來不及尖叫,滾到馬車下邊迅速解開韁繩。
此刻跟隨在旁的幾個家丁立刻上前,與之對抗。
秦嬤嬤更是一臉沉穩地領頭反擊。
一時間場面變得混亂起來。
但他們人數少,也扛不住對方那些人高馬大的壯漢。
印婉沒想到自己擔心的事真發生了!
只見她抽出偷偷綁在腕骨上的小刀,果斷劃開韁繩后,把刀子丟給一旁的束兒。
「束兒!躲到轎廂下等我!」
說完這話,她忍着身體的難受,一躍上馬,趁亂之際狠踢馬肚,沖前路的隊伍以極快的速度奔騰而去。
前方本是一派寧靜的馬車隊,因為她的到來頓時混亂起來。
只聽見刀劍出鞘之聲,訓練有素的護衛整齊站於一排。
前頭那偌大的馬車裡,正在閉眼休憩的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
正慵懶支撐下巴的手冷不丁地杵到鼻根,令其不滿地皺起眉頭。
男子屈指用關節抵了抵喉嚨,滿臉儘是不耐之色。
抬眼撇了馬車外的人一眼后,神色懨懨地撇過頭:「還不護駕啊。」
他一襲暗紅色水紋衣袍,斜斜倚靠在偌大的馬車轎廂里,那股子懶散的風流氣似是從骨頭縫裡生出來。
印婉的馬兒停的過於突然,導致她沒立穩,下馬之時滾落在地。
等她緩神,已經有好幾把刀刃對準她的喉嚨。
但凡她稍稍往前一些,就能被利刃貫穿喉嚨,一命嗚呼。
她緊張的一動不動,只敞開沙啞的嗓門求救。
「大人,還望大人能救小女一命!」
「小女乃燕氏之孫,此次特前往安陽拜訪祖母,不料途中待遇歹徒,一行人正在危及關頭,小女……」
印婉的話還沒說完,那馬車帘子就被男子掀開。
未見其人,印婉倒是聽見了男子醇厚的聲音。
「燕氏之孫?」
印婉深知若不搬出祖母的名頭,恐怕也無法得救。
果不其然,燕氏名頭一出,讓事情有了轉機。
印婉被人帶到馬車前跪着,她柔弱無骨的身軀似要被折斷的柳枝,蒼白的小臉上遍布塵土。
饒是如此,也是無法掩飾清麗的臉蛋。
「抬起頭來。」
隨着男子的面孔顯露,他那滿帶威嚴的雙目,也緊緊逼視而來。
印婉心中一緊,再次懇求:「還望公子能救小女的親人一命,他們尚在危險中,我怕……」
「哦?你是燕氏之孫,我便要救你嗎?憑什麼?」
印婉一怔,顯然沒想到這相府庶子竟是如此。
那嫡子高瑾,翩翩公子溫文爾雅,當時僅僅見了兩面,給印婉的印象便是那高不可攀的名流之子。
舉手投足皆為規矩循禮,叫人賞心悅目又不敢褻瀆。
可眼前的男子,出乎印婉所料。
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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