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來到莊子上
10.55
可此時印婉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危險在即,耽誤的一點時間,都能讓束兒和秦嬤嬤他們陷入絕境。
於是她狠狠磕頭,急切道:「公子若能出手相助,事成后婉兒必當感激不盡,替公子效犬馬之勞!」
男子一挑眉,饒有興趣地垂下目光:「犬馬之勞?」
他似是聽到笑話,咬文嚼字地慢慢問:「你可知道這犬馬之勞是什麼?」
印婉有些害怕,身子也止不住的發抖,可人命關天,沒有給機會讓她耗下去,只道。
「婉兒明白,但無論什麼事在幾條人命面前都微不足道,還望公子垂憐!」
她幾乎要哭出聲來,主要還是因為太害怕他不肯出手,束兒因此遭遇危險。
這帶着哭腔的聲音,倒是讓男子軟了幾分心。
「行,爺是最見不得女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既然你如此惜命,那可不要忘記你如今說過的話。別到時候我幫了你,你反倒不認了。」
「不會的!我不會忘恩負義,只要公子不要求我殺人縱火,一切……」
「殺人縱火?你把爺當強盜土匪不成?藤荊!備馬,和爺一起去瞧瞧是何人想要這位姑娘的性命。」
聽到這話,印婉懸在嗓子眼的心,這才松下來。
她撐着乏力的身子,跟在男子他們身後往回折返。
剛接近那,便聽到打鬥之聲。
印婉吃驚地看過去,發現秦嬤嬤帶的人身手不凡,竟然與那些壯漢有來有往的對峙。
「嬤嬤!」
印婉出聲喊道,一下子引來眾人的目光。
那群壯漢見到聲勢浩蕩的護衛隊伍,預感不妙,眸中一狠,果斷逃進附近的林間。
一點也不帶停留的。
秦嬤嬤見狀,立刻拔下發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前方的壯漢狠狠刺去。
只聽見一聲哀嚎,壯漢被刺倒在地,就在秦嬤嬤要上前捕捉之際,壯漢同行的人毫不猶豫地將其割喉。
一群黑衣人迅速消失在林間。
連個證據都不給他們留下。
印婉慌張地跑到轎廂下面,將瑟瑟發抖的束兒從裡面拉出來,抱在懷中安慰。
「沒事了,束兒,我們安全了。」
束兒雙眼瑩潤地打量着印婉,見她沒受傷才敢擔心比劃。
男子沒幫上什麼忙,還覺得略有遺憾。
看到秦嬤嬤的時候,還客客氣氣地抱拳行了禮:「秦嬤嬤,別來無恙。」
印婉微微一怔,正要抬頭去看他們,結果眼前一黑,忽然昏死過去。
束兒嚇得臉色慘白,趕緊用力敲着轎廂引起嬤嬤他們注意。
此時印婉身子沉重的很,彷彿被丟入了一個冰冷的地窖里,周圍一片黑暗。
直到面前微小的光束越來越大后,她看到了伯府夫婦。
那瞬間,印婉淚流滿面,一聲聲的爹娘喚着。
然而他們沒有回應,印婉不明白地質問起來。
「爹,娘……你們不是說我是你們的女兒嗎?可為何……為何看到我這麼虛弱,不能取血的時候,你們還要非逼着我去換命?」
「既然想要我還恩,又為何要口口聲聲說還愛我,還心疼我?」
但凡他們強硬地要求印婉換命,可能印婉也不會再做掙扎。
只道換了十幾年的恩情罷了。
可是他們沒有,他們有時候像被蒙在鼓裡,心疼自己的時候還放不下印虞。
有時候又像站在印虞身邊,配合她來折磨自己。
印婉就怕自己死的過於輕鬆,讓印虞如願。
在她看來,印虞完全沒必要非把自己置於死地,可這次的僱人滅口之舉,已經印證了印婉的猜想。
印虞那麼想要自己死,背後可能還有其他的緣由。
至於到底是什麼,恐怕一時半會弄不清。
夢裡印婉沉浸在悲痛與不甘之中,也不知道渾渾噩噩的過了多久,意識才逐漸恢復過來。
當她睜眼之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姮娘。
印婉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還沒清醒,又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然而姮娘卻輕笑出聲,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姑娘,你快睜開眼看看你到哪了。」
印婉馬上睜眼,感受到姮娘掌心的溫度后,確定這不是幻覺,才難以置信地四處打量這間屋舍。
陌生的裝潢,陌生的床榻。
唯獨屋舍里的松香氣味很是熟悉。
是祖母最喜歡的熏香。
印婉正要開口,姮娘連忙說道:「姑娘,我們已經到了安陽的莊子里,這是老夫人給你安排好的廂房。」
「不僅如此,郎中也住在隔壁院子,隨時能幫姑娘養病。」
說到這,姮娘的眼圈變紅了,深深嘆了一口氣后才說道。
「姑娘身子虛,半隻腳都踏進了鬼門關,如今大難不死,定要好好療愈身體才是。」
「老夫人特意派人將我從伯府帶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們能更好的照顧姑娘。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了,自己的身體要緊。」
說實話,今日恐怕是印婉自打離開郡主府後最開心,也是最輕鬆的一天。
儘管身體的傷痛還在,人也虛弱的很,可她卻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身邊還有真心關切自己的人。
她緊緊回握姮娘的手,隨後又想看看束兒在哪。
許是有心靈感應,束兒端着一盤桂花糕從門外進來。
彼時她都已經換上了嶄新的衣裳,小臉蛋也不是那麼可憐巴巴的了。
看到他們都好起來,印婉鼻頭一酸,淚意肆涌。
束兒心疼的緊緊抱住她,替她順着後背安慰。
緩和了好一會後印婉的情緒才平息下來,想起相府的庶子,她連忙詢問。
「乳娘,你可知我是怎麼來這的嗎?那相府的人……」
「相府?」不等印婉說完,姮娘有些好奇道。
「是秦嬤嬤帶着姑娘來莊子的,姑娘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
印婉看向束兒,發現束兒的目光有些閃爍,知道背後定是發生了一些事,所以那相府的庶子才沒有和他們同行。
只有秦嬤嬤送她過來。
印婉斂下思緒,不再提起這事。
直到姮娘去小廚房幫她燉湯后,她才招呼束兒過來,小聲問她。
「束兒,我昏迷過後到底發生了何事?那相府的庶子可有為難你和秦嬤嬤?亦或者……他有說什麼話嗎?」
束兒明白她的困惑,遂跑去案桌旁拿來筆墨,快速的寫道。
「他一個外男,不便與我們同行,只讓護衛護送到莊子外便走了。」
「也沒說什麼話,但那公子認識秦嬤嬤。」
看到紙上的這些字,印婉陷入回憶之中。
他難道還在意自己的名聲嗎?他瞧着也不像那麼細心的人。
而且在自己暈倒的前一刻,他的確聽到了那男子與秦嬤嬤打招呼,說是……別來無恙。
不過現在思來想去也沒有個結果,當時情況緊急,印婉才說下犬馬之勞的話。
若他真想要自己兌現諾言,肯定會來找自己。
到時印婉受着便是。
她把束兒的那張紙放燭火上燒了,感覺到身體輕盈了不少后,又忽然問起。
「祖母在莊子上吧?束兒,你快些幫我尋一身幹淨的衣裳來,我得第一時間去跪謝祖母才是。」
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她又怎麼能從那個血窟窿里安然逃出。
而且她都沒有想到秦嬤嬤竟是有身手的。
想必祖母是考量過的,若是派一些尋常的下人接自己,恐怕結果就不是現在這樣。
然而束兒卻沒有動彈,她正要去拿紙寫字時,姮娘從屋外進來。
知道她要去拜謝老夫人後,神色微變,坐在床沿旁語重心長的開口。
「姑娘,不必去了。」
「老夫人說了可以免了這些禮。」
「祖母說能免禮,我們當晚輩的怎麼能……」
印婉下意識的回答,然而下一刻慢慢反應過來:「祖母是……不願意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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