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疑點重重
0.64
後院。
空地上,負責照顧沈寶珠的孫嬤嬤和丫鬟們都被捆住手腳,丟在地上,她們身後站着其他院子的下人們。
「小郡主身邊伺候的人都捆起來了,後面都是附近院子里的人。」大丫鬟紅參低聲道。
靜寧郡主身邊共有四個大丫鬟,白芷留在屋中照顧沈寶珠,青黛去喊太醫,如今正在盤問下人的分別是另外兩個大丫鬟,紅參和紫菀。
孫嬤嬤原是郡馬的奶娘,因這層關係,郡主府的孩子都被她照顧過,最後被郡馬指給最疼愛的孩子沈寶珠,見她伺候孩子盡心盡責,靜寧郡主也沒有再安插人手,卻不想鬧出這事。
靜寧郡主眸中冷意更甚:「問清楚,為何寶珠會獨自去池塘邊,還落水了。」
紅參低聲應下,她和紫菀一前一後盤問着,過程極其順利,唯獨在孫嬤嬤這邊卡了殼,好在紅參會些武功,強行逼問出她那時的行蹤。
紫菀則將查到的事情整合在一起,勉強湊出全貌:「小郡主吃了廚房新做的綠豆糕,覺得好吃,想送來主院,途徑池塘,不知為何掉下去,貼身伺候小郡主的丫鬟被人絆住,幸好表小姐路過,看見小郡主掉下去,及時呼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丫鬟是被雲姨娘身邊的人攔下,說什麼姨娘給小郡主綉了件新衣,讓她們去拿,而孫嬤嬤,據說這蛋羹只有孫嬤嬤才會蒸……」紫菀的聲音漸漸低下來。
二公子是庶出,當年靜寧郡主懷着大公子時,郡馬帶着一個舞姬回來,不到三月,那舞姬就懷上了二公子。
自己身懷六甲,夫君就迫不及待納妾,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要氣瘋了,也就是她家郡主大度,不僅沒有教訓舞姬,還將人接進郡主府,平時還好吃好喝伺候着。
這舞姬真是不知好歹,不感恩就算了,如今還推小郡主落水,真是個白眼狼!
一直借住在郡主府的表小姐,硬生生被襯得還不錯。
表小姐是沈母的遠方親戚,因父母早亡,來京城投靠沈母。
當時沈母的小兒子還未議親,擔心表小姐留在府中影響名聲,便拉下臉,將人送到郡主府。
婆母懇求,當兒媳的也不好違背,靜寧郡主暫且留下表小姐,這一留,便留到今日。
先前白芷還說表小姐遲遲不出嫁,沒準是看中了郡馬,如今看來,表小姐比雲姨娘好太多了。
靜寧郡主垂下眼眸,她嗤笑一聲:「天底下竟然有這般巧合的事,兒子請走嬤嬤,當娘的就攔住丫鬟,走,去問問雲姨娘為何要這般做。」
……
翠柳從主院出來,便急匆匆回到郡主府另一端的小院里,她推門進屋,緊張的喘着氣。
屋內坐着位氣質溫婉的女子,她身穿淺白色的長裙,外罩粉色的寬袖,長相溫婉,一雙柳葉眉含情脈脈,一舉一動都溫柔至極。
只是女子臉色蒼白,有種久病不起的虛弱感。
她正是紫苑心中比雲姨娘好太多的表小姐。
表小姐見翠柳這幅樣子,急切問道:「事成了嗎?」
「小姐,我,我剛把毒藥給沈寶珠灌下,不知道怎麼的,她忽然睜開眼,我怕她看見我的臉,嚇得跑回來了,現在怎麼辦啊?」
翠柳膽子小,現在更是怕得不行,她身子抖得厲害。
得知毒藥已經灌下,表小姐心中微松,那痴兒怨毒性驚人,只要入了口,就算沈寶珠吐出來,也會影響腦子,如此她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看着眼前瑟瑟發抖的翠柳,表小姐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鄙夷,裝作平易近人的樣子上前,她握住翠柳的手,輕聲寬慰道:「無妨,你不過是郡主府的小丫鬟,就算沈寶珠看見你的臉,也未必記得你的長相,按照原計劃,管家會把你從後院調到外面的鋪子去,徹底隔絕你和沈寶珠見面的機會,定不會被發現。」
有了表小姐這段話,翠柳心中安定下來,但她還有些憂慮:「小姐,咱們費了好大勁,才把我塞進主院,我這樣輕易離開,真的沒事嗎?」
「無妨,人手還可以再安插,你的安危要緊。」
表小姐隨口糊弄着,翠柳便感動不已,對她死心塌地。
……
相隔不遠的雲緲院。
長相一般,但身段極好的雲姨娘正在練舞。
她穿着淺粉色的舞衣在院中翩翩起舞,柔軟的腰肢在深綠腰帶的襯托下,更加纖細。
一舞結束,雲姨娘披上薄衣,轉身坐在屋前歇息。
接過丫鬟遞來的杯子,雲姨娘小口抿着茶水,她問:「衣服送過去了嗎?你有沒有說是我親手做的?」
丫鬟輕輕點頭,但她有幾分不解:「姨娘,小郡主什麼都不缺,你辛辛苦苦給她做衣服,倒不如給二公子做幾件合身的……」
「多嘴!」
雲姨娘將杯中的水潑在丫鬟臉上,嚴厲道:「夏雨,是我把你慣壞了!如今什麼話都敢說了?郡主寬厚,哪需要我這個姨娘給二公子做衣服?」
「再讓我聽見……」
雲姨娘話還未說話,院門被人推開。
竟是靜寧郡主帶着幾個婆子過來,雲姨娘急忙上前:「見過郡主……」
不等她說完,其中一個婆子就將她推開,剩餘幾人更是衝到屋裡,開始打砸。
而靜寧郡主則端坐在雲姨娘方才的位置,背對着屋子,聽着婆子們打砸的聲音。
夏雨想上前理論,卻被雲姨娘拉住:「郡主定有她的道理,你別搗亂!」
說罷,雲姨娘低頭站在靜寧郡主跟前,乖巧極了。
在婆子們將雲緲院打砸一空時,靜寧郡主拿起身旁桌子上的杯子,重重砸在雲姨娘腳邊,嚇得雲姨娘臉色發白,下意識往後跳。
聽着屋內打砸的聲音,雲姨娘心驚膽跳,她鼓足勇氣,輕聲問道:「奴婢不知犯了什麼錯,還望郡主告知。」
靜寧郡主來之前就盤問過丫鬟,她直接看向夏雨:「你半個時辰前去寶珠的院子做什麼??」
夏雨撲通跪在地上,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奉雲姨娘的命令給小郡主送件衣服。」
「你送個衣服,需要將兩個丫鬟都攔住嗎?」靜寧郡主的聲音極冷。
雲姨娘終於反應過來,是自己身旁的丫鬟害了自己,她伸手打了夏雨一巴掌:「蠢貨,你究竟做了什麼?」
夏雨縮着身子,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靜寧郡主居高臨下看着她:「你將寶珠身邊的兩個丫鬟攔住,給幕後之人拖延時間,好讓她將寶珠溺死在池塘,對嗎?」
雲姨娘身子顫了顫,她嚇得癱軟在地上,眼中滿是絕望。
「此事和雲姨娘無關,都是奴婢一人所為!」夏雨似乎早有預料,撂下這一句,便咬破嘴裡的毒藥自盡。
看着身邊流血黑血的夏雨,雲姨娘眼睛一翻,險些嚇暈過去。
但她不敢暈,夏雨的話將她置於危險之間,好像是她指使夏雨溺死小郡主的,可她分明不知情!
想到自己還有兒子,雲姨娘掐着大腿,讓自己清醒:「郡主,奴婢不知情啊!此事不是奴婢所為!」
此時嬤嬤們已經打砸結束,她們站在靜寧郡主身後。
靜寧郡主抬手讓嬤嬤們將夏雨的屍體拖下去:「雲姨娘,夏雨支走了寶珠的丫鬟,你的兒子喊走了孫嬤嬤,導致寶珠掉進池塘中,你說自己不知情,誰信?」
「郡主,我安分守己多年,您是知道的,我怎麼會去害小郡主,求您查清真相……」雲姨娘瑟縮着身子,目光滿是茫然,好似真的不知情,
「現在所有的人證都指向你,我兒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倒是解釋一下,為什麼都和你有關係!」
看着無話可說的雲姨娘,靜寧郡主也不客氣,揮手道:「打,打到我喊停!」
雲姨娘生怕牽連二公子,都不敢抵抗,手臂粗的木板落到她的身上,只是幾棍便打得皮開肉綻。
「住手!」
不知打到第幾下,得到消息的郡馬和沈二公子趕到。
郡馬沈雲風相貌姣好,並無官職,其祖父是上任丞相,父親乃朝中尚書,他是家中三子,整日懶散度日。
今日他穿着正紅色的錦袍,頭髮用銀冠簡單束起,腰間的紅玉玉佩更襯得他姿容不凡。
沈雲風如同天降神兵般出現,他將幾個婆子踢到在地,把雲姨娘護在懷中,冷臉看着靜寧郡主:「郡主濫用私刑,可曾……」
「爹爹!有人把寶珠的頭按進水裡,寶珠差點就見不得你和娘親了!」
一道小身影從門外衝進來,緊緊抱住沈雲風的大腿,讓沈雲風臉上出現錯愕,但又很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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