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爭吵聲
7.05
昨日的事情給了沈河清太大的衝擊力，以至於用早膳時，都是心不在焉的。
等他回神時，面前的裝蝦餃的白瓷盤已經空空如也，而坐在他身旁的沈寶珠正大口吃着蝦餃。
察覺到沈河清的視線，沈寶珠小心護着自己的碗：「寶珠剛才問過大哥了，是大哥一直在發獃，寶珠就全吃了。」
沈河清覺得好笑：「我什麼都沒說呢，你快些吃吧，吃完帶你去捏泥人。」
有了沈河清這句話，沈寶珠很快就吃完了，她將碗放到沈河清跟前：「寶珠吃完啦！」
「行，那我帶你去捏泥人。」沈河清伸手想去牽沈寶珠，卻沒有成功。
沈寶珠指着沈河清乾乾淨淨的碗：「大哥還沒有吃飯，寶珠等大哥吃完飯再去捏泥人。」
接着，小姑娘攥着衣角，有些不安道：「是不是寶珠把蝦餃都吃完了，大哥生氣不吃飯呀？寶珠和大哥道歉，再讓白芷姨姨給大哥做蝦餃，大哥吃些東西好不好？劉伯伯說不按時吃飯，會長不高的！」
聽着沈寶珠認真的話語，從昨日便縈繞在沈河清心頭的煩悶驟然消失。
他彎下腰，輕輕捏住沈寶珠的小臉：「寶珠是在擔心大哥身子嗎？」
「寶珠希望大哥再長高些！」
這句話大實話結結實實刺進沈河清心裡，他難以置信反問：「我矮嗎？」
沈寶珠很誠實搖頭，接着眼中浮現茫然：「不矮，難道大哥不想再長高些嗎？」
再長高些……
極少有人會嫌棄自己太高，沈河清一時頓住，雖然不覺得自己矮，但能再長高些，自然是好的。
沈河清無話可說，只能說出自己心情不好，不想吃飯。
於是，他就看見小姑娘唉聲嘆氣：「大哥的身體太倒霉了，跟了一個不靠譜的主人。」
沈河清牽着沈寶珠上了馬車，去城外捏泥人的工坊。
但行到中途，沈河清忽然同沈寶珠商量：「寶珠，大哥想祖母了，可以先去看看祖母，再去捏泥人嗎？」
「好呀！」沈寶珠沒有意見，只要今天能捏上泥人就好。
馬車拐了個彎，往沈家的方向前進。
……
沈家。
一位身穿錦緞，頭戴的金釵的美貌婦人正捏着帕子，正在朝上方的老婦人哭訴。
老婦人手持佛串，微微閉目，雖穿着簡單，也蓋不住周身的氣質，她便是沈府的沈老夫人，而哭訴的婦人則是掌管沈家的沈二夫人。
沈二夫人眼淚似不要錢的落：「母親，家中開銷全落在我一人身上，原先想着都是一家人，不可計較太多，可昨日三弟將那謝馨兒送來，難道兒媳還要養着她嗎？」
「聽聞她在郡主府，衣食住行都是極好的，府內的開支能勉強穩住便是極好，當真沒有閑錢啊！」
「……」
沈二夫人說了許多，重點便只有一個，養沈家人可以，但絕對不能養謝馨兒。
沈老夫人十分不滿二兒媳這幅做派，她睜眼警告道：「好好說話，某要哭鬧。」
這話讓沈二夫人身子一顫，她迅速擦掉眼淚：「我不養那個謝馨兒，一個不知道哪裡的遠方親戚，有什麼臉住在沈家？」
「再說了，靜寧郡主前幾日還命人來取蜀錦，說是送給謝馨兒的，那可是價值千金的蜀錦，可見靜寧郡主是真心對待謝馨兒……可昨日三弟急匆匆將謝馨兒送回來，肯定是和郡主鬧翻了，郡主待她那麼好，謝馨兒還恩將仇報，品性堪憂！」
「兒媳說幾句實話，母親莫怪。」
「往來走動的人家裡，就屬郡主出手大方，那禮都是旁人的好幾倍，兒媳不想得罪她。」
沈二夫人因為商賈的出身，前些年被夫君冷落，也就這幾年夫妻親近些，自然不想家裡多一個年輕貌美的表姑娘：「再說了，謝馨兒年輕貌美，又住在內宅，難保家裡的男人不會動心思……」
沈老夫人轉動佛珠的動作一頓，沈二夫人的擔憂並不是信口胡謅，但人是最疼愛的小兒子送過來的，也不能直接將人趕走。
見沈老夫人態度有所鬆動，沈二夫人又拿起手帕抹眼淚，哭得沈老夫人頭疼：「行了，此事我知曉了，你先回去。」
待沈二夫人走後，沈老夫人為難揉着眉心，思索該如何處理白心柔。
見沈老夫人有幾分意動，身旁的嬤嬤急忙道：「老夫人，您可別忘了白心柔身份，三爺也是迫不得已送她過來，與其送出去，還不如放在身邊，還好看着她。」
「哎，都是雲風惹出來的禍端！尋誰不好？非要尋一個罪臣之女，如今還要我幫他處理爛攤子！」沈老夫人雖然有些怨氣，畢竟沈雲風是她最疼愛的兒子，還是要幫他處理好白心柔。
沈老夫人讓嬤嬤將白心柔請來，她要先知道郡主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靜寧郡主如今又是什麼態度，才好做決定。
只是嬤嬤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小丫鬟來報喜：「老夫人，河清公子帶着寶珠小姐來看您了！」
聽見孫子來看自己，沈老夫人便將白心柔忘得乾乾淨淨，她先是大喜，又給了小丫鬟賞銀，便迫不及待去迎沈河清。
剛見到沈河清，沈老夫人就將他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好些時日不見，你都瘦了，今日在祖母這兒多吃些東西，好好補補。」
沈河清牽着沈寶珠，也多了幾分笑容。
雖然他知道了沈雲風的本性，但對一直疼愛自己的祖父祖母還懷有希望，見到沈老夫人如此關心自己，心中的大石頭落地。
雖然爹是壞的，但幸好祖母還是好祖母。
沈河清婉拒了沈老夫人：「今日就算了，我打算帶寶珠去城外的工坊捏泥人……」
「時間還早，不如留在沈府用過午膳再去。」沈老夫人看向沈寶珠，「寶珠，想不想吃祖母這兒的芙蓉糕呀？祖母還得了幾個新奇的玩具，寶珠想不想玩？」
好吃的芙蓉糕和玩具，讓沈寶珠下意識拽緊大哥的手：「大哥，寶珠餓了，想吃芙蓉糕。」
「剛吃完早膳就餓了？」沈河清反問了一句，還是帶着沈寶珠留下。
聽聞沈河清來沈府，沈老爺子派人請沈河清過去。
沈河清捏了捏沈寶珠的小臉：「寶珠在祖母這兒乖乖的，大哥很快就會回來。」
沈寶珠正專心玩着自己手裡的玩具，胡亂點頭敷衍大哥。
見狀，沈河清也沒有生氣，只是叮囑丫鬟仔細照看。
玩了一會，沈寶珠有了幾分困意，便自己爬到床上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爭吵聲。
「不，不可以送我走，我要陪在沈郎身邊！」
「陪我兒身邊？白心柔，你有什麼資格留在京城？憑你罪臣之女的身份嗎？」
作者有話說:
大哥：祖母是好人！
寶珠：真的嗎？
大哥：啊？難道祖母也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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