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無一人是好的
7.69
馬車上。
沈河清覺得沈寶珠有些不對勁，不對，應該是十分不對勁！
他低頭問道：「寶珠，你怎麼了？」
沈寶珠茫然抬起頭：「沒怎麼呀。」
「那你可以往旁邊移移嗎？大哥要被擠成肉餅了！」沈河清語氣透着幾分無奈。
沈寶珠還在愣神：「啊？大哥為什麼會變成肉餅，肉餅好吃嗎？」
萬般無奈下，沈河清伸出手，將沈寶珠往旁邊推了推：「某個小姑娘再不移開，大哥就要被她擠成肉餅了。」
「還有，肉餅不好吃。」
沈寶珠若有所思點頭，緊接着問道：「大哥，為什麼祖母喊表姑白心柔呀？表姑不是姓謝嗎？」
沈河清一愣，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但幸好，沈河清對白心柔這個名字還有印象，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沈寶珠話中的意思。
那個害他的白心柔現在在沈家，還同他的祖母聊天。
沈河清心情有些微妙，他追問：「寶珠，你什麼時候聽見祖母喊表姑白心柔的？可以告訴大哥嗎？」
「就是大哥去找祖父的時候呀！寶珠在屋子裡睡覺，被祖母吵醒了，就聽見祖母和表姑說話，祖母喊表姑白心柔，還提到了娘親……」
雖然沈寶珠聽不懂對話，但她可以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唯一的問題便是，她只記得對話，但記不得是誰說的了。
沈河清越聽越驚，明明是盛夏，他卻像墜入冰窖中，渾身都發涼。
他本以為沈雲風不慈，自己還有祖父祖母，如今看來是自己妄想。
沈家沒有一人是好的！
他不信曾當過丞相的祖父對此事一無所知，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同沈老夫人對白心柔的存在心知肚明，甚至是默許！
「大哥，大哥！」沈寶珠喊了幾句，將沈河清從冰窖中喊醒。
沈河清語氣艱難：「寶珠，大哥問你一件事，昨天用晚膳時，你在做什麼？」
這個問題很簡單，簡單到沈寶珠不假思索道：「寶珠在用晚膳啊！」
「我不是問你這個……那你知道和我們同桌吃飯的那個女子是誰嗎？」沈河清換了一個問法。
沈寶珠眨了眨眼：「表姑！」
沈河清皺眉，努力問詢第三遍：「我的意思是，昨天晚膳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表姑也叫謝馨兒？」
「就是昨天那個才是真表姑，今天和祖母對話的表姑是假冒……」
沈河清洋洋洒洒一堆，沈寶珠卻聽迷糊了：「新表姑是壞蛋？」
對上沈寶珠迷茫的眼神，沈河清最後選擇放棄：「算了，你還是回府問娘吧，大哥教不了你。」
【今天同祖母對話的表姑是壞蛋，昨天用晚膳的表姑是好人。】
【壞蛋搶了好人的身份，被寶珠娘親發現，趕出去了。】
真人梳理了沈河清的話，將一連串且複雜的話簡化成兩句話，沈寶珠恍然大悟。
她甚至舉一反三，想明白了今日的事情，壞蛋去找祖母告狀，祖母還和壞蛋一起說娘親壞話。
沈寶珠握緊拳頭，生氣道：「壞蛋搶別人身份，太壞了！」
「祖母和壞蛋說娘親壞話，也壞！」
「我要告訴娘親！」
小姑娘氣呼呼的，恨不得現在就告訴娘親。
馬車剛剛停下，她就率先衝出去，沈河清在後面都追不上。
……
主院。
第一個發現沈寶珠身影的人是紅參。
起初是看見一道小小的身影，待紅參發現那身影竟是沈寶珠時，心猛得一跳。
眼見那身影要從自己身邊略過，紅參眼疾手快逮住沈寶珠的衣衫，將她往上一提，又彎腰接住，穩穩當當把人抱在懷裡。
沈寶珠不由發出感嘆：「哇！紅參姨姨好厲害！」
「小郡主別着急跑，小心摔着。」紅參怕沈寶珠繼續跑，將她牢牢抱在懷裡。
不出紅參所料，沈寶珠還是想下地跑。
她攥着紅參的衣袖，生氣道：「紅參姨姨快放寶珠下來，寶珠要和娘親說很重要的事情。」
平時說話還有些奶聲奶氣的小糰子，此時握緊拳頭，好似很生氣的樣子。
紅參沒忍住，不禁笑出聲：「小郡主真可愛，有什麼正經事呀？」
「壞蛋說娘親壞話，我要告訴娘親！」沈寶珠越想越氣，「祖母也壞，竟然幫着壞蛋！」
聽見這裡面還有沈老夫人的事，紅參神色微怔：「竟然是這樣，那也太壞吧，壞蛋是誰呀？」
沈寶珠想了想：「白心柔，假冒的表姑的壞蛋。」
紅參臉色徹底嚴肅起來，她點頭附和：「確實是正經事，我們要趕緊告訴郡主！」
「沒錯……飛起來了？」沈寶珠正努力點頭，忽然感覺周身一空，她下意識抱緊紅參。
原本還有幾十步的距離，隨着紅參腳尖輕點，運用輕功，很快就到了主院書房的窗前，為了圖快，紅參幹脆將沈寶珠從窗戶放到屋內。
從紅參踮腳，到沈寶珠出現在書房，全程不過十幾秒，速度快到驚人，沈寶珠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聽見動靜，靜寧郡主朝窗戶看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
她將手中的筆放下，詫異道：「寶珠，你怎麼回來了？河清不是帶你去城外的工坊嗎？」
娘親的聲音讓沈寶珠回神，她先是仰頭看了一眼還在窗外站着的紅參，才從身上找出那塊拇指的留影石。
沈寶珠介紹道：「娘親，壞蛋和祖母說你壞話，我都錄在這裡面了！」
靜寧郡主迅速想到仙人賜寶，她眼神掃過留影石，又落到紅參身上。
紅參會意，笑道：「小郡主越發愛開玩笑了，不過塊平平無奇的黑石頭，哪能錄在石頭裡？」
接着，紅參借口找人，把書房連同主院伺候的丫鬟全部帶出去。
待眾人離開后，靜寧郡主走到沈寶珠跟前，將她抱到懷中：「寶珠，這個留影石是仙人給你的寶貝嗎？」
「嗯嗯，大哥帶着寶珠去看祖母，寶珠在屋子裡吃糕點。」
「吃完糕點，寶珠就睡覺了，然後聽見別人吵架，就過去聽……」
簡單將事情複述一遍，沈寶珠十分生氣：「祖母壞！和壞蛋說娘親壞話！」
沈寶珠還不忘將靈氣注入留影石中，沈老夫人和白心柔的聲音傳遍整個書房。
隨着留影石的播放，靜寧郡主面色如常，但周身的氣場卻變冷了。
她輕輕拍着沈寶珠的後背，安撫道：「不氣不氣，謝謝寶珠告訴娘親。」
「但寶珠要記得，下次神仙再給你寶貝，你要私底下告訴娘親，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有寶貝，會有壞蛋來捉你的。」
沈寶珠懵懵懂懂應下。
叮囑完沈寶珠后，靜寧郡主走到窗邊喚道：「紫菀！」
片刻，紫菀出現在窗邊，靜寧郡主叮囑她：「你拿上將軍府的令牌，再帶着翠柳和證據去衙署，務必請他們將白心柔捉拿歸案。」
作者有話說:
寶珠：大哥！寶珠好不好呀？
河清：當然好！寶珠天下第一好！
寶珠：嗚嗚，那寶珠要成完蛋了，大哥覺得爹爹好，爹爹成壞蛋了，然後大哥覺得祖母好，祖母也成壞蛋了，接下來要輪到寶珠了。
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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