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遺憾
11.92
杳杳奶聲奶氣義憤填膺的樣子，讓所有人都沉默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許延程。
那眼神似乎是在詢問，你家孩子腦子沒問題吧？
許延程莫名覺得有些尷尬，但也不好向身後的帽子叔叔解釋，這不是他家孩子，是他們家老祖宗。
老祖宗可能就是喜歡在這樣緊張的環境里開個冷笑話什麼的？
既然是老祖宗，有點特殊的愛好，應該不奇怪吧。
「你在說什麼瘋話？哼，你不會以為我不敢動手吧？」
王明珠的手又緊了緊，面目表情越發扭曲。
臉上是張狂又猙獰的笑。
杳杳微微抬起頭，正好與她對視，脖頸上的紅痕越來越重，可她絲毫不受影響，反而揚起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你真的敢嗎？」
不知為何，王明珠看着杳杳純潔無瑕的笑臉，有種心臟被一雙大手驟然捏緊的感覺。
那雙葡萄般的大眼睛倒映出她的面孔，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此刻有多麼慌張。
而越是害怕，王明珠就越是惡從膽邊生。
她又加大了力道，這次是真的奔着掐死杳杳去的。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她突然囈語呢喃，而在王明珠眼中，杳杳的臉，不知何時竟然不知不覺的變成了劉若曦。
杳杳白嫩脖頸已經被他掐出深紫痕迹，可依舊面不改色。
所有人見她癲狂的樣子，都嚇的不行。
趕緊一擁而上，搶孩子的搶孩子，控制人的控制人。
許延程把杳杳抱在懷中，看着小人蔘脖頸留下的痕迹，滿目心疼。
而王明珠在被帽子叔叔壓在地板上是徹底回過神來。
她猛然抬起頭看向杳杳，眼底是不可思議，更多的是驚駭。
雖然剛才不知為何覺得精神恍惚，可是她明明都已經感受到了手掌心中，頸骨寸寸斷裂的感覺。
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氣，一個正常幾歲大的孩子，在這樣的力氣下，脖子早就被掐斷了，可現在杳杳就跟沒事人一樣，還能笑着看她。
怪物！
這根本就不是人，這是怪物！
「你是什麼東西？你不可能是人，你怎麼可能……」
「嘻嘻，我本來就不是人啊。」
杳杳嬉皮笑臉的陳述是事實，而他的坦然給王明珠又留下了更深的陰影。
「都是你，都是你對不對？就是因為跟你吃了頓飯，什麼東西都變了，我偽裝了這麼多年，他們都沒有識破，怎麼可能突然發現，一定是你發現了什麼，一定是你這個怪物跟他們說了！她不是人啊，你們抓我幹什麼？你們快點抓她啊！」
王明珠瘋狂的嘶吼嚎叫，擰動着身子。
但根本沒有人理會她，所有人都覺得他說的是瘋話，只有許延程知道，王明珠應該是看破了什麼。
他理智地選擇了保持沉默。
杳杳在此次事件之中，只是一個無辜受牽連的小孩子而已，就算是做證人都輪不到她。
所以只要閉口不言，小祖宗就能美美隱身。
王明珠被帶走了。
老宅里沒有熱鬧可看，杳杳困勁一下就上來了。
被送回到屋子裡，躺在被窩裡，不過三秒就睡着。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
小肚子咕咕叫，管家早就已經將早餐擺在了她房間的桌子上。
從早上八點開始，一直到現在已經中午十二點了，每隔一段時間，管家就會進來看看她有沒有醒。
沒睜眼就換還熱乎的早飯，只為了讓杳杳醒來就有飯吃。
小人蔘在房間里吃飽喝足，百無聊賴的下樓遛彎。
山上的空氣格外清新，最適合草木生長，也很得杳杳喜歡。
不知不覺走到了老宅最後面的院子。
杳杳看着陳舊的木門上落了兩把鎖，背着小手站了很久。
半晌她突然走到院子側方的矮牆邊，找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吭哧吭哧的爬了上去。
翻進院子裡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古香古色的一層矮房。
那裡正是許家從前的祠堂。
杳杳跳下牆，慢悠悠推開房門。
木門傳來咯吱吱的聲音，灰塵撲面而來，杳杳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祠堂里還是她熟悉的樣子。
四面擺放着高高的架子，只是上面的牌位都已經被挪走了。
正前方的主桌上，有兩個龕位。
一個是她的地盤，另一個是許不惑的地盤。
杳杳緩步走上前，用袖子將曾經供奉許不惑位置上的灰塵擦得乾乾淨淨。
「這可是咱們兩個待的最久的地方了，怎麼能這麼臟呢，我幫你擦擦，你以後要是想回來，就還到這裡找我，我現在變成人了，又搬過來了哦。」
杳杳自言自語着。
擦好空龕位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小腦袋往上看。
原來以前不肖子孫犯錯跪在這裡反省時，是這種感覺呀。
她還記得第一個跪在這兒的是許不惑的小兒子。
成天調皮搗蛋，可煩人了。
還有一次，想把她偷出去燉了呢。
也正是因為那壞小子想把她燉了，被許不惑發現，吊在房樑上，挨了三天三夜的毒打。
就當着她的面。
後來她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壞小子了。
聽許不惑說，他離家出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不過許不惑告訴她，他一點都不後悔。
哎…
許不惑哪能騙過她呢？
她知道，他也是想那個壞小子的。
只是，壞小子識人不清，為了所謂的情愛，不惜與家人鬧翻，還做偷雞摸狗的勾當。
也不知道，壞小子最後怎麼樣了。
他有沒有看清身邊人的真面目，有沒有像許不惑想他一樣，想念自己的父親呢？
都說人有很多遺憾。
杳杳不能共情理解人心中的遺憾，但她能清楚的知道，許不惑死的時候，心中最寂寞的就是離家出走後再也沒有回來的小兒子。
千年已過，就算是想幫着找人也找不到了。
或許憑緣分還能遇到壞小子的後代吧。
前提是那人得有後代。
杳杳覺得呆夠了，緩緩站起身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從善如流的爬出院外，剛蹦下去就被一個突然竄出來的身影嚇了一跳。
那影子抱着她的大腿，張嘴就是一陣嚎。
「小祖宗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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