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郡主被污衊了
13.6
「昊天有德，降此豐年；後土載物，育我烝民。今四海晏然，五穀盈倉，非朕之功，實乃天地垂慈，祖宗蔭庇。」
齋宴上，盛帝舉起手裡的杯盞，裡面盛的德安寺特有雲霧茶。
「滿飲此盞！敬天地賜福！」
說完，他一口將茶飲盡。
座下的王公貴族們也隨着盛帝一道高舉茶杯，一飲而盡。
隨着他們的落座，僧人和侍從們端上齋菜。
盛明瑛深受盛帝的寵愛，是與皇子們一同排位落座的，所以在她右手邊坐的便是六皇子盛明琉。
她一邊吃飯，一邊留意着端上來的菜式。
當瞥見侍從端着松茸竹蓀湯朝六皇子盛明琉的席位走去，她故作無意地起身，裙擺一揚，恰好攔在盛明琉的案前。
「明琉，你覺得這次德安寺的齋菜如何？」盛明瑛笑盈盈地問道。
盛明琉一直都對齋菜沒什麼興趣，他正百無聊賴地撥弄着竹筷，聽到盛明瑛的問話，他抬頭眨了眨眼，帶着些許不解。
「這菜不是同往年一般無二嗎？明瑛姐怎麼突然這麼問了？」
盛明瑛笑笑，她指了指自己的湯盅：「是嗎？我倒覺得這松茸竹笙湯比去年的要鮮美些許。」
盛明琉聞言他目光落到自己面前的那一盅湯上，猶豫片刻后，他將湯遞給了盛明瑛。
「既然明瑛姐你喜歡，那便多喝點吧。」
他是真的對這種菌菇湯沒什麼興趣，既然姐姐喜歡，還不如就借花獻佛罷。
「當真？」盛明瑛面上露出驚喜，她也沒有推拒，伸手就要接過湯盅。
指尖相觸的剎那，她忽然腕子一顫，湯盅直直墜地——
「哐啷！」
碎瓷混着湯汁濺上竹席，盛明琉驚得跳起，盛明瑛也後退了好幾步。
湯盅墜地的脆響驚得滿殿靜默。
「這是怎麼了？」盛帝擱下銀箸望了過來。
「皇伯伯恕罪。」盛明瑛福了福身，小臉上寫滿懊惱。
「是我對這次湯很喜歡，想着明琉不喜菌菇湯，便想着向他討來，怎料一時沒端穩。」
盛明琉在一旁認真地點了點頭。
見狀，盛帝也無奈了，他笑罵了兩人一句胡鬧后，便擺手示意侍從們趕緊收拾。
「去看看廚房還有沒有湯，再給郡主端一盅上來吧。」盛帝指了指盛明瑛吩咐道。
「謝謝皇伯伯！」
趁着侍從擦拭案幾的間隙，盛明瑛餘光掃向斜對面的席案，秦郁林正仰頭將湯一飲而盡。
盛明瑛愣住了，她明明記得在宴席開始之前，她有找到秦桃之交代自己要給秦郁林小小報復一下的事情。
她猶豫了一會還和對方說，要不還是和秦郁林說一聲吧，畢竟怎麼說對方也是一個侯爺世子，這樣出醜怎麼也是不太好的。
許是感受到盛明瑛的目光，坐在秦郁林旁邊的秦桃之抬眸望了過來，四目相對時，秦桃之朝盛明瑛俏皮地眨了眨眼。
這下盛明瑛還有什麼不懂的，秦桃之對於昨日秦郁林的出言不遜也是有着些許怨氣的，反正這個報復也無傷大雅，便順着盛明瑛去了。
想通以後，盛明瑛也朝秦桃之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狐狸似的笑。
顧墨雲給的葯果然是厲害的，宴會才剛散場，盛明瑛便沒看到秦郁林的身影了。
「你哥還好吧？」她抿唇忍笑問湊過來的秦桃之。
「秦大哥怎麼了？」一旁的盛明琉聽到這話，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秦桃之嘻嘻一笑：「應該是沒什麼事的，不過是人有三急罷了。」
原本盛明瑛以為這個事情就要這麼過去了，不料第二日卻發生了一件讓她措手不及的事情。
這是祈福的最後一日。
就在盛帝祈福結束，眾人準備回京的時候，臨江郡王哭着跌倒在盛帝面前。
「陛下！我兒昨日忽地暴斃，還請陛下做主徹查此事！」
眾人聞言一陣喧嘩，盛帝過來祈福這幾日，德安寺都有重兵把守，外人是無法輕易進出的。
這好端端一個人忽然暴斃，怎麼都像這裡的人所犯下的事。
「你起來將此事好好說道說道。」盛帝眉頭緊蹙，冷聲吩咐道。
老郡王顫巍巍直起身，瘦削的身影帶着幾分佝僂，兩鬢也已經染上的斑白。
「前兩日我兒還好好的，昨夜用過膳后，他便回到了房間，侍從說沒有看見他出來過。」
頓了頓，臨江郡王繼續說道：「今日我等了許久都沒見着我兒出來，祈福緊迫，便先行一步過來了，怎料方才祈福剛結束，便聽到侍從傳信說他們推開房門看到我兒倒在床邊，面色青紫氣息全無！」
一時間所有人陷入一片寂靜，大氣都不敢出。
盛帝面目鐵青：「帶朕去看看。」
「陛下……」站在盛帝旁邊的大伴聲音有些猶豫，畢竟死人一事怎麼都沾點晦氣。
「有人死在祈福之日，朕怎麼能坐視不管！這也太打朕的臉了！」盛帝拂袖就往前走去，走了幾步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對方的住處在哪。
他回頭瞪了那呆愣在原地的臨江郡王一眼：「愣着做甚！還不趕緊帶路！」
老郡王踉蹌着引路，腰間魚袋拍打嶙峋瘦骨，眾人浩浩蕩蕩地跟在他們後面。
這次盛帝並沒有帶多少位太醫，原本站在盛明璜身邊的顧墨雲自然也因為醫術了得被徵用上前了。
幾人在盛帝的注視下，掀開蓋着小郡王的白布，細細檢查了一番。
「面色青紫中隱約透着些許粉色，十指蔻丹盡褪為青灰……」張太醫一邊檢查一邊撫着自己的長須嘀嘀咕咕。
「這個癥狀有點像那個什麼啊。」另一旁的徐太醫接話道。
盛帝有點不耐煩了，他沉聲開口：「你們在說些什麼，這人到底是因何故暴斃的？」
幾位太醫互相看了看，支支吾吾地不太想開口。
最後他們的目光落在站位靠後的顧墨雲身上，徐太醫湊過去開口問：「顧小友，你可知這是什麼毒？」
顧墨雲瞥了他們一眼，便知道他們是因為此葯不太好意思開口，他點了點頭，正欲接過這活，開口給盛帝解釋。
這時，背後傳來一個侍女的聲音：「陛下！是鈺郡主！我昨日看到郡主在後廚給一盅松茸竹笙湯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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