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超度亡魂
4.23
直到沈雲昭走遠，秦宴這才回過味來。「她還是不信？」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
流朔從樹背後走出來，看樣子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看一眼秦宴，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長得很像壞人嗎？」
他就說，最開始接觸沈小姐的時候，人還是挺好相處的，怎麼後面感覺對他就開始避之不及了。
原來是因為自家主子。
正想着，便感覺到秦宴正往他這看來。
流朔摸摸脖子，訕笑開口，「王爺明鑒，我真沒說什麼讓沈小姐誤會的話。」
「罷了，等日後她確認我們沒有威脅也就好了。」秦宴嘆口氣，回身往秦荔營帳走去。
而沈雲昭則一個人悄悄又回了當時被衡陽侯引去的地方。
馬上就要回盛京，之後恐怕就很難再到這裡來。
走之前，她想把之前那些亡魂先超度了。
圍獵結束，這裡已經沒有人來，沈雲昭也不必刻意掩飾，她直接念咒，將亡魂召喚出來。
在她的誦經聲中，原本還有些渾渾噩噩的亡魂神色漸漸清明。
陰差聞訊而來，見她還在繼續超度，便安靜等在一邊。
反正他們勾魂后也有這個步驟，沈雲昭替他們做了，他們勾魂就簡單多了。
「這附近是有亂墳崗嗎？」沈雲昭結束超度后開口問道。
陰差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這方圓百里沒有亂葬崗，這些遊魂應該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吧。」
陰差一面回話，一面利索的引着亡魂跟自己離開。
超度后，亡魂的靈智也已經回來。
「謝謝你啊，小姑娘。」有個上年紀的阿嬤彎腰道謝，「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到這裡來，我原本是在盛京的，到這來最開始還有印象，後面就全忘了，要不是你好心，我就快消散嘍。」
阿嬤說完，便鑽進陰差的渡魂幡中去。
「這裡應該是有什麼吸引了這些亡魂，盛京最近死人挺多的，地府都有些忙不過來，這荒郊野嶺自然沒人管。」陰差隨口解釋，又忍不住抱怨一句，「我都好幾日沒去孟婆那喝酒了，等忙完這陣子定要過去喝個酩酊大醉才行。」
和陰差告辭后，沈雲昭很快隨着自己做的印記離開。
至於盛京的事她只是聽聽，雖有些心驚盛京怎麼會亡魂多到陰差們連周圍遊魂都顧不過來，卻也沒多問。
等日後棺材鋪開起來，她才有由頭名正言順的查探這些事。
回了沈家營帳后，長公主對她木雕非常滿意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
沈誨等在門口，剛一見到她便上前開口，「替沈家長臉是你身為沈家女的義務所在，至於棺材鋪，你自行回絕了，不要丟沈家的人。」
「丟什麼人了？難道葉太傅對我做的棺材有意見？」
沈雲昭說這話時，葉慶研正好帶着葉溫舒找過來道喜。
聞言，葉慶研先沈誨開口，「沈四小姐這手藝遠超旁人，若能在京中開店，自是造福更多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沈小姐能以死者為先，實在是大義。」
「沈小姐，我和父親此次來就是先道聲喜，等沈小姐這鋪子開了，還煩請告知葉家位置，葉家定派人送上賀禮。」葉溫舒生得溫婉，說話也柔柔的，很是中聽。
可這話落在沈誨耳中卻顯得刺耳。
當着葉家父女的面他不好發作，只能不動聲色剜沈雲昭一眼。
可她只當沒看見，笑着回應，「是我要感謝葉家給我一個發揮的機會，生者之事重要，逝者死後事同樣重要。」
「沈侍郎教女有方，回頭我定會在聖上面前為你美言。」葉慶研轉頭向沈誨恭維完便又帶着葉溫舒離開。
二人前腳剛走，沈誨的笑意便直接垮下。
沈家對於沈雲昭的態度，從沈雲昭到葉府時葉溫舒便看出一二，這次也是刻意帶上父親過來為沈雲昭撐腰。
好好一個千金小姐，若不是為了生計，怎麼會學會做棺材？
原本沈誨是想威逼利誘，定要沈雲昭自己放棄開店的念頭，可葉家這麼一攪和，再讓沈雲昭去找長公主放棄開店，外人便能知曉定是沈家人執意阻攔。
沈誨如今是禮部侍郎，正值升職風口，容不得一點參奏。
「我身為沈家女，自然要好好把握長公主恩典，定不會叫父親失望的。」沈雲昭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沈誨。
什麼沈家女，她可不稀罕。
她要的是這世上再無沈家。
「你莫要得意，你以為在盛京開鋪子這般簡單？不想着怎麼幫襯你二姐，整日琢磨這些晦氣事，真是廢物。」沈誨撂下狠話，拂袖進了營帳沖收拾東西的下人發火。
長公主府的人辦事效率極高，剛回盛京沒幾日，她要的鋪子便已經置辦好，只等重新裝修一番。
地契送來沈家時，孟氏本打算替沈雲昭收下，可宮女卻不肯，執意交給沈雲昭本人。
孟氏碰一鼻子灰落得沒臉，可那宮女偏又是秦荔身邊極得臉的大宮女，孟氏不敢斥責，只能站在一邊，眼睜睜看着那地契被沈雲昭收起來。
原本孟氏和沈誨還想着捏着地契，等沈雲昭嫁進衡陽侯府再找機會把棺材鋪關掉。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捏着這地契像什麼話，還不趕緊交給你母親？」等宮女離開，沈誨便想要搶。
「這地契另一份在長公主殿下手中，這營生本是仰賴長公主殿下，你們若想阻止，不妨問問殿下什麼意思。」沈雲昭嗤笑一聲，那日她便私下請求過秦荔，這地契一式兩份，一份在她手上，另一份則在秦荔手上。
就是防沈家人想動歪心思。
「便讓她開，我倒想知道她能有幾個主顧？」沈映儀冷着眼開口。
沈誨和孟氏只知來硬的，又爭不過沈雲昭，吵吵鬧鬧看得她頭疼。
沈映儀這話一出，孟氏和沈誨便也沉默應了。
也是，一個沈雲昭罷了。
這鋪子開不開得起來，還不是有權勢的說了算。
「我婚期將近，你們還是好好準備我的大婚才是。」沈映儀起身，嫌惡地看了眼沈雲昭，再度開口道，「順便給她準備件像樣的婚服，到時候跟我一起進侯府時沖沖晦氣。」
婚期將近……
她也很好奇這場大婚究竟能不能如他們所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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