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衡陽侯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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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儀剛說完大婚,衡陽侯便到了沈府。他來的突然,沈府上下都沒個準備,當下才慌忙讓人備好茶。
「沈府最近挺熱鬧的。」衡陽侯坐到主座上,開口先寒暄一句,聽着卻不陰不陽,叫人不免猜測來意。
他一來,府中人極為重視。
沈芊禾坐在下首,一會看一眼衡陽侯,一會又往沈雲昭這邊冷剜一眼。
「侯爺哪裡話,都是借侯爺的光,沈府這才蓬蓽生輝。」沈誨說話時是前所未見的諂媚。
他雖不知衡陽侯此次來意,但卻下意識有些憂心,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雖說長公主有心抬舉,但一個閨閣女子拋頭露面,還是做棺材的,到底傳出去不好聽,沈府不日便要做侯府姻親,本侯此次來,也是想看看沈大人是個什麼意思。」
衡陽侯也不繞彎子,直接道出了這次來意。
他意思很明確了,侯府絕不會允許一個棺材匠過府。
但沈誨這會卻只裝聽不明白,「這棺材鋪也就是出嫁之前給她弄着玩玩,等真要嫁人了,一定就關了,或者改個首飾鋪子。」
「是啊,哪能真順着這女子亂來,只不過眼下是長公主正新鮮罷了。」孟氏附和着開口。
若是沈雲昭不嫁到侯府,那便只有芊荷。
孟氏哪裡捨得讓自己的孩子去做小妾,她自己便是妾室出身,即便已經熬出頭,但個中難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況且,侯府正妻之位是沈映儀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和另一個女兒相爭?
這種局面,只有嫁沈雲昭才最好。
「是嗎?」衡陽侯轉眼看向沈雲昭,眼中毫不掩飾輕蔑,「本侯的人可說了,沈四小姐在青州便開始做棺材生意,沈府從來沒管過?」
「侯爺可是瞧不起棺材匠?」沈雲昭直接點破,沈家人要裝傻,她偏不讓,「我確實在青州就開始經營棺材鋪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這會來了盛京,自然是想重操舊業的。」
「不過侯爺還請放心,二姐端莊典雅,這種不上檯面的事,她自然是不會染指的,包括沈家,這棺材生意也是斷然不會過手的。」
她看似是將沈家從這事里摘了出來,實際卻是道明了,沈家根本管不了她做不做這生意。
況且衡陽侯此人一見便是自持身份的,被沈雲昭一個下位者接話,在他看來便是不尊不敬。
當下衡陽侯便沉了臉。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沈大人忙於朝政,可是疏忽了家中女眷的管教?」衡陽侯冷哼一聲,厭惡之色毫不掩飾。
他做得這般明顯,已經明着告訴沈誨他不接受棺材匠入府。
後者沒有再裝傻的機會,只好站起身來,「沈雲昭自小就在青州,跟下官原配一般不上檯面,往後下官定會好好管教。」
「此刻再管豈不是要打長公主臉面?」衡陽侯面色有些難看。
孟氏看一眼沈誨,只見他面色變幻莫千,像是已經開始權衡到底要不要讓沈雲昭陪嫁了。
而一邊的沈芊禾,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嘴角已經快要壓不住。
在她看來,衡陽侯今日這一番話無疑是點明了說只能讓沈芊禾入府。
可孟氏尤是不甘,她咬咬牙,只得最後開口,「是妾身教女不當,這才丟了沈家臉面,也讓侯爺費心,侯爺放心,這大婚還有段時日,妾身一定好好管教。」
「等到大婚那日,定讓侯爺對沈府沒有意見。」
衡陽侯不再發話,轉而看向沈映儀,「快要大婚,映儀且安心準備,有什麼缺的託人告知侯府便是,有些瑣事就交給旁人,不要太過勞碌。」
衡陽侯對沈映儀說話時聲音放得很輕柔,像是在小心守護一朵嬌花。
沈映儀難得真心笑起來,她點點頭,「謝過侯爺,母親已將諸事安排妥帖。」
「既如此,本侯還有些事,就不留下用膳了。」
衡陽侯專程過府便是為了沈雲昭一事。
他一走,沈誨面色便垮下,「看你幹的好事!」
「還好沒連累映儀。」孟氏低聲念道,隨後也沒好氣地看向沈雲昭,「偏要開棺材鋪,沈家是缺你一口飯吃了?」
沈家一行人全被沈雲昭這事鬧得心煩,獨余沈芊禾暗自偷喜。
「事已至此,還請父親母親想辦法,我還有些事,就不耽誤你們商議了。」沈雲昭笑了笑,說完便出了門。
她在青州有相熟的木材商,還得聯繫聯繫,若是不能供貨,還要在京城再找找旁的木材商。
開棺材鋪一方面確實是為了膈應衡陽侯,好讓他主動拒絕沈雲昭過府,可另一方面,沈雲昭還需要這鋪子賺錢,順便接觸權貴。
她的目標可不是擺脫作為陪嫁的命運,她要沈家為母親償命。
如今衡陽侯雖然主動上沈家來表明了態度,但看沈誨和孟氏這樣,只怕心思還是沒死。
她還要找機會給沈家上一劑猛葯。
接下來幾日沈家都在為沈映儀大婚忙碌,一時間抽不出空管沈雲昭。
她也樂得清閑,得空便跑到鋪子去準備。
秦荔出手大方,這鋪子置辦在東市,往來皆是貴人,只要能夠經營得當,日後定比青州還要好。
為了打消旁人對於棺材鋪的芥蒂,沈雲昭沒在鋪內擺設棺材,反而做了些木雕和木畫,方便展現木工,又不讓來往人感到晦氣。
鋪子後面帶了個小院子,院子不大不小,夠住人,也可以將棺材放裡面,真正有需要的主顧可以進院看。
長公主雖然是幫她置辦了店鋪,又拍了人手幫她,但很多事情依舊忙碌,葉溫舒記掛恩情,主動帶着人來幫着忙前忙后。
整個店鋪一周內便架設完成。
這幾日圍觀人不少,奚落更不在少數,但看了沈雲昭現場雕刻木雕后便多數改口或者閉了嘴。
「女娃娃,你真能做棺材?我夫君可能就這幾日的事,你且做個試試,我還請了京郊一個棺材匠,你倆都做出來,我們也好看看你這女娃娃究竟有幾分實力。」說話的老夫人鬚髮盡白,眼睛卻明亮,身上深色衣裙雖低調,但布料卻上好,應當是富庶人家的。
老夫人雖然口氣溫和,但眼底卻藏着疲憊,能同時請兩家棺材匠,只怕事情不算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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