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醜事撞破
5.28
沈雲昭定眸再看去,那九枝燈卻依舊完好,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看走了眼。
她眉心微蹙,寬慰自己大概是近日太過勞累了。
「若是今夜老太公依舊無法入睡,您讓人來砸了我的店便是。」
從田府離開前,沈雲昭當着圍觀眾人的面誇下海口。
在圍觀者眼中,她敢這樣毫不避諱地口出狂言,定是有真本事。
而田夫人原本看見棺材就已經很是滿意,這會更是毫不懷疑。
雖然她在青州聞名更多是因為能助將死之人安枕,但她一向是個樣樣要強的性子,因此雕工也是數一數二的精緻。
「便是無用也沒事,這棺木才收我們五兩銀子,已是撿了便宜。」田夫人溫厚道。
給田家送完棺材,時間已經不早,沈雲昭便打算直接在明月樓用膳。
她剛上二樓臨街的小隔間坐定,轉頭一看,卻見樓下出現兩道熟悉的身影。
衡陽侯帶着個身帶斗笠的女子一同進了明月樓。
「沈芊禾?」沈雲昭低聲喃喃。
她正愁如何讓這兩人露出馬腳,這會便自己送上門了?
衡陽侯原是打算去三樓雅間的,可今日明月樓生意實在火熱,竟只有二樓剩下一個廂房。
好巧不巧,正在沈雲昭隔壁。
「侯爺,母親至今還不肯鬆口,你說他們要是真的打定主意把沈雲昭送到侯府怎麼辦啊?」沈芊禾憂心忡忡地開口哀怨。
距離大婚不過幾日光景,眼瞧着衡陽侯和沈府都還沒下一步動作,她不得不着急了。
聞言,衡陽侯先是輕輕嘆口氣,隨後才開始溫聲安撫,「放心,禾兒必會在侯府有一席之地。」
這話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還想一人娶了沈家三個小姐不成?
沈芊禾就是再笨也察覺出不對勁。
「侯爺,父親不會同意的。」沈芊禾低聲反駁道。
沈家一共就四個小姐,大姐出生沒多久便早夭,如今適齡的便只有三人。
沈誨此人一向是利益為先,因為沈映儀子嗣不利,為了牢牢籠絡住衡陽侯府,這才咬牙讓兩個女兒同嫁一夫。
若是嫁了沈映儀和沈雲昭,那剩下的沈芊禾必然是要留着籠絡別的權貴。
衡陽侯卻對此不甚在意,他輕蔑般笑了聲,「就憑本侯是衡陽侯,你父親要想與本侯關係更親些,就必須答應下來。」
「都能嫁兩個來侯府,多一個又能如何?」
「況且本侯能忍他送個棺材匠到侯府,已是給他面子,不然一個棺材匠,能嫁給誰?」
「連落魄寒門都瞧不上的玩意。」
衡陽侯說話時滿滿都是自得。
隔着薄薄木板,沈雲昭很輕鬆地聽清了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這衡陽侯想得倒是挺美的。
不過聽他這麼說,大概是還不知道沈映儀的真實情況,還以為沈家嫁一個送一個是為了討他歡心呢?
倒也不仔細想想,若是目的這麼單純,又何必千里迢迢將她這個遠在青州的棺材匠找回盛京。
「小二,過來,去沈府給沈二小姐和沈老爺傳個話,就說侯爺邀他們來明月樓施雅閣商討大婚事宜。」沈雲昭說着遞了些碎銀子過去。
既然一個想娶一個想嫁,她倒是不介意替他們圓夢。
吩咐完,沈雲昭便匆匆離去,但她沒走遠,直接走到明月樓對面的成衣鋪去,假裝逛鋪子,實則注視着明月樓的動靜。
衡陽侯相約,沈誨和沈映儀不敢耽誤,不過一會便見沈家馬車停到了明月樓底下。
而明月樓中的沈芊禾和衡陽侯二人,雖也是臨窗位置,但如今畢竟是無媒苟合,兩人根本不敢開窗,就怕叫人看見。
也因此,二人不知道沈誨已經進了明月樓。
沈雲昭偏生漏了孟氏是有考量的。
沈誨此人利字當先,而孟氏到底還有幾分顧親情,若是孟氏在,難保不會不計代價護着沈芊禾。
果不其然,二人進了明月樓不久便傳來噼里啪啦地碎瓷聲。
「你怎麼可以背着我與侯爺私會?」沈映儀指着沈芊禾鼻子,整個人氣到發抖。
她原就美艷不可方物,這會生氣起來,絲毫不減她的美,反而增添一絲脆弱感。
衡陽侯幾乎挪不開眼睛,哪怕她不顧禮儀掀翻了桌子,也完全生不出怒意。
「侯爺不過是感激我當時的救命之恩,這才邀我來明月樓用膳,姐姐何必動怒?」沈芊禾下意識躲到衡陽侯身後,嘴上卻說着狡辯之詞。
聞言,衡陽侯下意識點頭,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映儀莫要誤會,我只是請三小姐用膳,並非有什麼其他的念頭,你彆氣壞了身子。」
「是啊,映儀你太衝動了,侯爺怎麼對不住你?」沈誨眼神在幾人之中掃來掃去,最終才充當和事佬開口勸和。
衡陽侯都已經找了個台階下,他不能將人得罪死。
況且今日這事原是衡陽侯有錯在先,他若能先賣個好,日後衡陽侯自會記他今日功勞。
沈映儀深吸一口氣,逼自己冷靜。
沈誨如今對她頗為縱容皆是因為衡陽侯的青睞,只有衡陽侯的心在她這裡,她才有資本嬌縱。
方才看見沈芊禾和衡陽侯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她卻是被怒意沖昏了頭,可這會掀了桌子倒也冷靜下來。
即便是沈芊禾和衡陽侯已經有了首尾又如何。
衡陽侯夫人只會是她沈映儀。
可到這會,沈映儀才發現施雅閣廂房門沒有關上。
她一記冰冷眼刀飛出,圍觀者這才訕訕退散。
「父親,旁人都已經瞧見了,怎麼辦?」沈芊禾強自壓下心頭狂喜,逼着自己落下兩滴眼淚,楚楚可憐地看向沈誨。
她本還愁呢。
衡陽侯不打算再出手,她可不想和沈雲昭同事一夫。
這下好了,沈家必須將她許給衡陽侯,否則今日之事可無法收場。
況且今日這場禍事全賴沈映儀,沈誨怪誰都怪不到她沈芊禾頭上。
簡直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今日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沈映儀怒極反笑,看向沈芊禾的視線冰冷又充滿殺意。
衡陽侯則是看着這會才關上的門皺眉。
剛才他所有注意都在沈映儀身上,竟沒注意到這事。
他如今仕途大好,若因為這種小事影響了,那真是得不償失。
「事到如今……」沈誨咬着牙,沉聲開口。
他剛開了個頭,沈映儀便瞬間猜到他要說的話,她猛地回頭看向沈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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