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裝柔弱
5.26
彼時,容淮正在書桌前看着公文,旁邊放着剛泡的紅棗蜜茶。
就在他準備端起來喝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吵鬧聲。
「夫人,殿下現在正在處理公文,不如讓奴才稟報后再說罷。」
「滾開…」
陳淑芳暴怒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下一刻,門直接就被踹開了。
看着氣沖沖的母親,容淮眼眸微眯,站起身行禮,「母親…」
「你是不是讓時昭幫你管理你手下的私產?」
陳淑芳再也忍耐不住,直接開門見山的質問。
聽見她的話,容淮眉頭一皺,並未順着解釋。
「母親為何這樣問?」
「為何?」看着還在給自己打馬虎眼的人,陳淑芳氣急敗壞,「現在你都不用經過我的同意就自己安排了,還有沒有將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
「再說了,她時昭只是一個側夫人,如何能夠打理你的產業,你莫不是在和我兒戲?!」
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人,以及她口口聲聲的辱罵,容淮眼眸微沉,垂下眼帘。
「我不知母親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但此事確確實實是無稽之談。」
「無稽之談?」
陳淑芳輕笑一聲,斜睨着眼前的人。
「無稽之談又怎麼會傳到我的耳朵里?」
感受到她的無理取鬧,容淮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思繼續和她糾結這件事,直接開口。
「總之此事確確實實是沒有,若是母親無事的話,就先回去吧,兒子後面再來看你。」
被自己的兒子嚇了逐客令,就算是陳淑芳再不情願,念在周圍不少的下人看着,她也不能鬧的太難看,只能咬咬牙。
「行,我們走…」
隨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在她離開后,容淮收回視線,繼續提筆在公文上書寫了起來。
…
此時,時月一人獨自來到了沈安然居住的六雅堂外。
看着在青磚綠瓦間飄揚的花瓣,以及處處可見用心的裝潢,一時心生嫉妒。
說實話,在她於國公府住的這段時間裡,她多多少少聽說了關於沈安然的故事。
據下人說,容淮對沈安然格外的敬重,而且時不時會來陪着一同賞花喝茶,吟詩誦詞。
總之,之前話本子里見過的風花雪月,她都從下人的口中聽說過。
在她看來,這沈安然完全就是一個病秧子,無法替容淮繁衍子嗣也就罷了,偏生還佔據着他的愛。
要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原本就應該是她的!
念及此,時月眼中的惡毒宛如實質一般沉沉的擠壓在她的眼眸深處。
倏爾,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石板上的青苔上,一個想法躍然心頭。
此時,沈安然正在庭院中作畫,風吹過樹梢上的花瓣落在她的發間,卻絲毫未曾影響到她,直到…
「啊…」
聽見院落外面的一聲慘叫,沈安然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毛筆。
「陳嬤嬤,你去瞧瞧,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陳嬤嬤冷着一張臉欠了欠身,朝着外面去了。
不一會兒,滿身臟污的時月就被攙扶了進來。
彼時,沈安然正跪坐在軟墊上喝茶,看着狼狽不已的時月眼眸略微一動。
「怎麼回事?『
「奴婢出去的時候,正巧就看見時小姐摔在青苔上,許是昨夜下雨,地太濕滑的緣故。」
陳嬤嬤立刻解釋道。
沈安然臉色不變,輕輕點頭,目光落在楚楚可憐的時月身上。
「可有受傷?」
時月咬了咬紅唇,伸出了那雙滿是污泥的雙手,隱隱間可以看出泥里的紅肉和鮮血,看情形似乎是擦傷了。
人是在自己這裡摔倒的,那麼沈安然於情於理都不能忽視,立刻讓自己的婢子梨花帶着人去換衣衫了。
等到時月再一次被帶上來的時候,臟污的衣裙已經換了,穿的是沈安然的淡綠蛺蝶曳地長裙。
「多謝夫人…」
聞言,沈安然點點頭,頭也未抬。
「坐吧。」
時月在對面坐下之後,一杯充斥着茉莉花香的茶水就被放在了她的面前。
凝視着眼前的淡黃綠色的茶水,她佯裝感激的開了口。
「今日多謝夫人了,若不是夫人的話,只怕是我現在不知如何狼狽呢。」
沈安然渾不在意,甚至連神情都未曾改變,「無妨,若是他人,我亦如此。」
得知這個答案,時月身體一僵。
她沒想到沈安然如此直接,竟然和陳淑芳完全不一樣,一點都不好對付!
但她之所以能夠留在國公府也不全靠這點本事,於是立刻笑着開口。
「那是,畢竟府中上下誰人不知夫人您慈悲為懷,為人也是樂善好施。」
說着,她話音一轉,「其實我替夫人感到惋惜。」
聽見這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句話,沈安然依舊古井無波,「為何?」
時月看着她似乎絲毫不感興趣的模樣,忍不住在心中咬了咬牙,但面上神情不變。
「昨日我聽下人說好似世子殿下要將他手下的產業交與我妹妹打理。」
「雖然我妹妹也有着一些商鋪,平日里也自己打理着,但到底是經驗不足。」
「再者論資排輩的話,我還是覺得夫人更合適,我妹妹她還是太年輕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不遠處沈安然的神情。
她不信,一個深愛自己丈夫的女人會忍受這樣的偏袒!
但可惜,時月註定失望了,沈安然依舊沒有什麼神情變化,就好像壓根兒不曾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一般。
她端起面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開口。
「是么?那不是很好么。」
「世子平日里十分忙碌,有人幫襯着也更加輕鬆一些。」
聞言,時月驚訝的瞪大雙眼,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但很快,她就藏匿好了自己的神情來,臉上依舊帶着柔和的笑容,眼眸深處閃爍着嫉妒之色。
「夫人當真是菩薩心腸,但可惜有些時候,自己願意,別人卻並不領情,只怕是好心做了壞事。」
沈安然聽出了對方的暗示,微微一笑,並未回答。
看着眼前絲毫不受自己影響的女人,時月咬牙,但依舊不死心。
「說起來,我妹妹作為一個妾室,理應照料夫人用藥才是,怎麼…」
「時小姐,我有些乏了,請便吧。」
說完,女人站起了身,朝着屋子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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