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爸，我走桃花了
4.55
「爸，怎麼回事？」
黃易皺了皺眉，前面突然多了個攔路的女孩，他當即就不耐煩起來。
畢竟，老頭子遲遲不下葬，他提新車的日子也要跟着往後拖。
「爸？」黃易又喊了一聲。
黃照這才回過神來，咽了咽口水，望着不遠處的女孩，心裡莫名一陣發毛。
一種莫名的預感湧上心頭，這女孩，是來索命的。
他遲疑着開口：「今天畢竟是王老爺子上路的日子，我想派……」
話還沒說完，黃易已經推門下車，不耐地揮了揮手：「不就是個攔路的女人嗎？趕走就是了，有什麼好怕的。」
「你！」黃照臉色一變，想要拉住他，手卻只拽住一角衣擺。
黃易根本不在意，滿腦子都是他的新跑車。
他大步走到沈枳面前，第一眼便看見女孩頭髮長得離譜，幾乎垂地。
他冷笑了一聲，故弄玄虛，攔出殯的車還戴個假髮。
「喂，哪來的丫頭，從哪來滾哪去，別在我面前礙事。」他叼起一根煙，點燃，吐了口煙霧，「今天是首富出殯，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沈枳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
黃易笑了一聲，「以後老子就是首富了！」
他抬眼，不耐煩地啐了一句，「送老頭子上路就已經夠煩的了，現在，立刻，滾。」
沈枳打量着眼前這人，忽然覺得有點意思。
真沒想到，兒子比老子還蠢。
黃易正要繼續譏諷，猛地發現女孩的眼睛，竟然沒有眼白，漆黑如墨，宛如深淵。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低頭再看，卻發現對方的眼睛已恢復正常，眼白清晰分明。
他怔了幾秒，心裡嘀咕，自己嚇自己。
他掩飾般地彈了彈煙灰，語氣緩了些：「說吧，你想要什麼？」
沈枳望着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純良的笑容：「你能給我什麼？」
黃易打量着她，只覺得這人八成是窮瘋了，不然好端端的一件T恤，怎麼當白裙子穿？
腳上連鞋都沒有。
「小丫頭，缺錢？」他笑出聲，帶着幾分嘲諷。
沈枳不置可否。
黃易仔細看了看，倒也發現這女孩有點奇怪的美感。
初看讓人發毛，再看竟也有幾分姿色，別有一番味道。
他咧嘴一笑，語氣曖昧：「想要多少？」
沈枳抬起手，豎起一根手指。
黃易眼前一亮，立馬覺得自己撿了大便宜，「行，這樣吧，等我把這老不死的送去火化，你來陪陪我，一千萬，怎麼樣？」
沈枳輕輕一笑，眼神里卻沒有一絲溫度。
她緩緩起身，動作輕盈如水，拔下一根長發，迅速纏在黃易手腕上，聲音溫和：「一言為定。」
黃易低頭看了眼手腕，嘴角一翹。
小姑娘心思挺多，玩玩也無妨。
可當他抬起頭，準備再打量幾眼時，
人，沒了。
他猛地一怔，心頭一緊，四下張望，還想找找那女孩的蹤影。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催促聲：「黃少，別耽擱了，出殯的時間快到了。」
大雨滂沱，王明生坐在快餐店的角落，從窗外已經不能清楚地看着外邊的發生的事情，他的手裡捏着冷掉的紙杯。
昨晚，爺爺在他掌心輕輕畫了兩筆，只留下兩個字：「信她。」
他真的很想相信。
看到那個女孩擋在靈車前時，他一度以為，她會把爺爺「帶回來」。
可最終，她兩手空空地回來，靈車照舊駛遠了。
沈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情緒。
「小狗？」她忽然來了興緻，伸手戳了戳他臉頰。
王明生皺了皺眉，煩躁地避開她的手。
沈枳輕笑一聲，似乎並不介意他的抗拒：「如果我把你爺爺的錢，全都搶回來，你想幹什麼？」
王明生沒吭聲。
沈枳吸了吸鼻子，臉色一沉，這隻小狗太倔，是欠管教。
她抬手啪地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主人問你話，聽見沒有？要回答。」
王明生火氣上涌，「根本就搶不回來，做這種沒意義的假設有什麼用？」
「搶不回來？」沈枳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這是在小看我。」
王明生抿緊了嘴唇，「你剛才不是說要討個說法嗎？可你什麼也沒做，就回來了。我爺爺還在靈車上，那些人都圍着他。」
沈枳無奈地聳聳肩：「那你行你上啊。」
王明生被噎住了。
是啊，他不行。他什麼也沒有。
沈枳笑得越發輕快了：「昨天我問你，還沒回答我。你要是心甘情願當我的狗，我就告訴你我剛剛帶回了什麼。」
王明生不說話，只覺得眼前這女人瘋瘋癲癲，信不得。
她看起來不過比他大不了多少，憑什麼說能對抗黃家父子？
「他們很危險。」王明生垂下頭，「會死人的。算了吧。」
「你剛剛去了那一趟，什麼也沒改變。」
沈枳眯起眼，終於有些不耐。
她一把拽住王明生的衣領，將他拎到自己面前：「你張嘴就是一堆廢話。」
「我問你一句話，你能不能就只回答一句。」
「我最後問一遍，當不當我的狗？」
王明生被她嚇住了，那雙眼睛像是要把人活活撕碎。
他感到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甚至一瞬間有了說錯就死的直覺。
「當。」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沈枳滿意地勾起嘴角，輕笑一聲：「這才乖嘛。」
「你得記住，小狗，」她鬆開手，拍拍他的頭，「主人出去打獵，怎麼可能空手而歸。」
王明生一怔：「你帶回來了什麼？」
「男人的承諾。」
那句話像一塊石頭，沉沉砸進他心裡。
他閉上眼，不知道是該嘆氣，還是哭。
爺爺……我真的應該信她嗎？
沈枳站起身，看了他一眼，語氣輕鬆：「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去殯儀館。」
她頓了頓，「你去不去？」
……
黃照看到黃易回來，心裡莫名地發虛。
「剛才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麼？」他壓低聲音問。
黃易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擺手：「還能說什麼？不就是缺錢嘛。」
黃照皺眉，心頭的不安仍揮之不去，「我問你話，你能不能認真點？」
黃易不耐煩地撇嘴：「爸，你兒子長得帥，走個桃花運而已，至於嗎？」
黃照沒再說什麼，但腦海里那張陌生女孩的臉怎麼也揮不去。
她看起來不是走桃花，倒像是撞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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