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摸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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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枳身上，她卻懶懶地靠在一旁的桌子邊，姿態漫不經心。
「我要帶走一個人。」她語氣輕緩。
管事盯着她，沒有立刻回應。
沈枳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角落裡的人身上：「黃豆，走不走？」
黃豆聽見她喊自己，身子一僵，站在原地沒動，「你走不了……你進賭場時押的賭注，還沒贏回來。」
沈枳一頓，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管事這才開口：「小姐，你還需繼續賭局。你入場時的籌碼，目前還歸賭場所有。」
沈枳頓時反應過來，小狗還押在這兒。
「因為你是第一次來，接下來的賭局，可以由你來選擇。」管事補充道。
沈枳看了眼黃豆，頓了下，然後勾了勾唇：「那就摸烏龜吧。」
「請隨我來。」一名賭場的服務員走上前，引她來到另一張賭桌前。
桌面上擺着整齊的撲克牌。
沈枳剛伸手去摸，站在桌前的荷官卻率先開口：「小姐，請稍等。這裡的摸烏龜規則，與普通玩法略有不同。」
他熟練地將撲克牌分成四堆，每一堆對應一個花色。
「常規玩法是，從對手手中翻牌，找出與自己手中卡牌花色與數字相同的牌，匹配成功即可出牌。」
「但我們這裡不一樣。」
他從其中一堆中抽出一張牌遞給沈枳，那張卡牌邊角破損，看上去像是被刻意剪掉了一個小角。
「每一堆中都藏有殘缺牌。」
「賭局共三輪，你需從中選擇三堆參與，每輪開局你與對手各得六張手牌。每次翻出一張殘缺牌，若你能準確猜出它的原貌，便可得一分，並棄出一張手牌。」
沈枳皺眉：「誰的牌先出完就贏？」
荷官點頭：「原則上是這樣。但還有一張『底牌』作為變數，牌堆底部會藏有一張最後的壓軸卡，若猜中底牌的花色，即可逆轉勝負。」
沈枳眼裡多了點興味。
她坐下，神色淡然，語氣卻幹脆利落：「好了，我明白了，開始吧。」
荷官將撲克牌重新洗了一遍，手法利落嫻熟，緊接着將牌分成四堆。他從中抽出大小王，放到一旁，笑着開口：
「好了，小姐，請選牌。」
沈枳剛想憑直覺選牌，衣角卻被人輕輕扯了扯。
她轉頭，黃豆神色緊張地看着她，「你小心點，這個選牌……是有講究的。」
「什麼講究？」沈枳挑眉問。
黃豆偷偷看了一眼荷官，那人依舊掛着標準職業笑容。
「能說嗎？」沈枳看着他，幹脆地問。
荷官不緊不慢地回答：「可以。只要賭局尚未正式開始，一切信息都允許交流。」
黃豆這才鬆了口氣，把沈枳拉近些，低聲道：「每一副牌里，殘缺的牌分佈是不同的。四種花色里，黑桃的殘缺最明顯，最容易識破。」
沈枳輕輕點頭，心中暗記。
看來，這正是這場「摸烏龜」的技術門檻。
她仔細打量桌面上的四堆牌，指尖在空中輕輕掃過。
最終，她手指敲定了最左邊那一堆。
荷官伸手將那疊牌翻看一眼，微微一笑：「果然是黑桃。那我們就用這一組開始吧。」
荷官開始發牌，手法依舊幹淨利落，動作間沈枳眼睛一直盯着他，留心每一張牌的去向，生怕對方耍手段。六張手牌依次分發，最後一張則單獨放置，作為底牌。
「按照賭場規矩，客人先手。」荷官道。
沈枳目光掃向對手的六張牌，對方神情淡定，嘴角掛着職業化的微笑，似乎沒有任何破綻。
她再看了一眼那幾張牌的邊角，對方握牌很緊，下部遮得嚴嚴實實。
遮得那麼死……說明裡面必然有殘缺牌。
沈枳指尖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像是在敲打節奏，忽然眼神一動：「左邊第二張，是殘缺牌。」
荷官翻出那張，笑容不變：「判斷正確，沈小姐得一分。請出牌。」
沈枳垂眼看向自己的手牌，六張里有三張是殘缺牌。她毫不猶豫地抽出其中最破損、缺角最大的一張，輕輕地放到了桌面上。
荷官依舊帶着笑，「那輪到我了。」
他掃了一眼沈枳的手牌，語氣輕慢，「右邊第一張。」
沈枳輕輕一笑，毫不猶豫地將那張牌拍到桌上。
「猜錯了，這張牌我剛剛打出去了。」
她語氣淡然，卻帶着一絲戲謔。說罷，又抽出一張殘缺牌，順勢打出。
第一局節奏很快。
荷官最後試圖通過猜底牌花色逆轉局勢，卻也未能成功。
「這一輪，沈小姐勝。」計分器上亮起紅燈。
第二局開始。
輪到荷官選牌，他隨手抽出一副牌，是方塊花色。
沈枳眉頭輕蹙，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依舊是一人六張手牌。
她低頭查看自己的牌，愣了一下，全是完整的，沒有一張是殘缺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對面的全是殘缺牌？
她還沒想明白，荷官便開口了：「小姐，右邊第一張。」
沈枳正打算笑他判斷錯誤，下一秒卻看見計分器「叮」地亮了一分。
她怔住，「怎麼回事？這張牌不是殘缺的啊！」
荷官攤開那張牌，方塊三。
「這張的顏色有問題。」他說着，招手讓人拿來一張標準方塊三作對比。
沈枳細看，才發現區別微乎其微，只在於顏色飽和度略淺，普通人根本察覺不到。
接下來的幾輪里，沈枳一邊盯着荷官，一邊嘗試判斷，可即便她以為找出了殘缺牌，結果依舊一無所獲。
「這就是一張普通牌。」她皺着眉說。
「錯了。」荷官搖頭，將一張牌翻出，「這張才是殘缺的，數值和圖案對不上。」
時間一點點推進，局勢逐漸傾向對方。
沈枳有些焦急，幾次判斷都被打斷。她想強行破局，卻被賭場的結界壓製得死死的，行動不得自由。
她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很快到了最後的猜牌環節。
她看着自己剩下的牌，又看了眼桌上打出的那些，一點點在腦中計算着，只要她記清楚所有出過的牌，就能推算出底牌。
「方塊七。」她篤定地開口，「是方塊七！」
她盯着桌上的底牌，滿心期待。
荷官掀開一看，卻是方塊二。
他臉上的笑容更深，「很遺憾，這是一張殘缺牌。小姐，這一局，我贏了。」
沈枳捏緊手裡的牌，難以置信。她覺得有哪裡不對，直覺告訴她，這裡面做了手腳，但她一時又說不出其中玄機。
就在這時，一個清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請問，賭注可以上牌桌嗎？」
沈枳回頭，小狗穿着一件松垮的連帽衫，發尾還凌亂着，像是一路奔跑才趕來。
他站在燈下，眼神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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