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賭資
17.05
沈枳回頭一看，是那個之前被人拖走的記者。
王明生皺了皺眉，「你認識？」
沈枳搖頭，一臉茫然：「不認識。」
記者趕緊自我介紹，「是我啊！就是剛剛被保安扔出去的那個，你們還記得吧？」
黃肖雲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兩人，尤其是沈枳，她居然能完好無損地從賭場里走出來？！
他原以為進去的人就很難再出來，尤其像沈枳這種一副要「賣胳膊賣腿」的架勢，讓他一度以為對方破釜沉舟、命懸一線。
更別說她現在身邊還帶了一個穿着連帽衫的少年，模樣冷淡。
黃肖雲眯了眯眼，這不是那個自稱「賭注」的少年嗎？
當時也被攔了下來，結果說完那句話就被放行了。
現在兩人一起出來，是賭贏了？
「現在的年輕人，玩的還挺花。」黃肖雲暗暗咋舌。
「你好，那個……我沒有別的想法。」黃肖雲說道，「就是想知道賭場裡邊是個什麼情況，是不是真像那些人說的，什麼都能賭，什麼都能換？」
王明生沒有搭理，沈枳也沒有說話。
「那個……我沒別的意思。」黃肖雲假裝客氣地笑着，「我就是想問問，賭場里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像傳言說的那樣，什麼都能賭，什麼都能換？」
王明生沒說話，沈枳也沒理他。
看兩人不搭理自己，黃肖雲索性直接掏出相機，照着兩人就要拍。
「麻煩收起你的相機。」王明生說道。「否則我會起訴你。」
「有本事你去起訴啊！起訴可是要很長時間的。」黃肖雲得意，到時候報道出去，錢到手了，誰管那麼多。
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按下快門，就看見眼前一道身影掠過，「咔噠！」的一聲，他的相機應聲被踢飛，重重摔在地上，鏡頭當場碎裂。
「聽不懂人話？」
沈枳本來被人類陰了就很生氣，現在好了，人類不僅陰他，還準備明着整他。
黃肖雲看着碎在地上的相機，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你！你把我相機弄壞了！你……你！」
他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句，沈枳已經抬手，啪的一聲甩了他一巴掌。
「說完了嗎？」
她語氣平靜，「我們是拿命去賭的，不是給你當素材、做爆點的。」
她逼視着他，眼神鋒利，「幾句話、幾張照片，你就想拿去做業績？」
「聽不懂人話，我也不是不會動拳腳。」
黃肖雲臉色頓時煞白，嘴角微微顫抖，但還是咬牙說道：「呵，你肯定得了什麼好處吧？你也是被賭場收買的……你們這些人，早就爛透了。」
沈枳皺了皺眉，正要再動手，卻被王明生一把攔住。
他擦了擦手，語氣淡淡地說：「走吧，回家吃夜宵了。」
沈枳動作一頓，撇撇嘴，還是收了手。
王明生回頭看了黃肖雲一眼，神色平靜卻帶着諷意：「你要是真想去賭場看看，也不是不行，賭命就行了。放心，命這種東西，很值錢的。」
說罷，他率先離開。
沈枳勾了勾嘴角，笑得像貓一樣，隨後快步跟上。
這一次，是王明生提前讓人來接的他們。
回到家時，沈枳一進門就注意到屋子裡多了個老人。
「張叔，夜宵準備好了嗎？」王明生脫下外套問道。
「都準備好了。」老人答應着，又看了沈枳一眼，微微皺眉，「這位是？」
「我是他主——」沈枳話沒說完，就被王明生打斷。
「鄉下來的朋友。」
沈枳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王明生低聲解釋，「張叔年紀大了，受不了驚嚇。」
沈枳順着目光看去，張叔背微駝，走路都慢騰騰的，確實是上了年紀。
她沉默了一下，才問道：「你和他關係很好？」
王明生聲音平穩：「他把我爸養大的，也把我帶到十六歲。」
話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沒再往下說。
但沈枳心裡已經明白。
黃家父子，來了。
看着桌上的夜宵，沈枳沒有動筷子。
王明生有些意外：「你不喜歡吃這些？」
沈枳點了點頭：「不喜歡這種沒味道的東西。」
「那你喜歡什麼？」王明生問。
「說不清。」沈枳靠在椅背上，「我其實不太需要吃飯。」
王明生端起碗，舀了一勺醪糟湯圓，咬了一口，隨口問：「你為什麼覺得那個小孩，是你要找的人？」
沈枳轉頭看向他，語氣平靜：「因為有東西在耳邊響。」
「什麼東西？」
「如果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是執念。」沈枳低聲道，「就像你爺爺，他對後代的擔憂就是執念，是那個執念喚醒了我。」
王明生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那你覺得，那小孩是因為什麼執念，才會出現在賭場？」
沈枳一愣，搖了搖頭。
「這個我也不知道。小動物投胎為人，可能還保留着些原來的習性，但就算如此，也不該跑去那種地方。」
「我明天得再去看看。」
王明生聽她這麼說，放下湯勺：「你還打算再進去？」
「嗯，得帶走。」沈枳輕聲說，「不然他一直在叮叮噹噹響，煩死人了。」
「今天你在外面待了一天，還碰上什麼事了嗎？」王明生問。
沈枳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連記者黃肖雲的那一段也沒落下。
聽完后，王明生眉頭緊鎖。
「明天我給你一筆錢，你進去用這個賭。」他說道，「別再動不動就把重要的東西壓上了。」
沈枳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頭，算是默認。
她已感到一陣疲憊，不知為何，賭場那個陣法對她影響極大，像是有人一把把她的靈氣抽走，整個人都空了。
「我想上去休息一下。」
王明生點點頭：「好。你去賭場，我明天去你昨天去過的地方看看。」
沈枳上了樓，卻睡得極不安穩。
執念的聲音在耳邊響得更大了。
夢境中，她又一次看見了賭場，但這次，那裡已不再紙醉金迷，而是布滿深紅，染上了血色。
她低頭一看，是黃豆的血。
沈枳猛然睜眼，發現天已經黑了，晚飯時間早過。
客廳空蕩蕩的，王明生不在。
她坐在沙發上，盯着面前的一切，腦子仍舊昏沉不清，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
「小姐，要出發了嗎？」司機走進來，恭敬地問，「少爺說，讓我送您去賭場。」
沈枳點了點頭。
一路上她沒說話。直到下車時，司機忽然將她攔住，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她。
「小姐，這是少爺讓轉交給您的賭資。」
沈枳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張黑卡。
她一愣。
這意思是……無限刷？
沈枳挑了挑眉角，忽然覺得這場遊戲變得更有意思了。
這一次，當她走進賭場時，沒有人攔她。
門口的管事看到她，臉上堆滿笑意：「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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