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越簡單的遊戲,代價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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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越簡單的遊戲,代價越大

  「小姐,今天想玩點什麼?」管事笑着迎上來,態度恭敬得體,彷彿完全忘了昨日沈枳在賭場所做的一切。

  沈枳冷淡地看着他:「我今天來,不是來玩的。」

  「哦?」管事仍舊維持着不變的笑容,「那小姐是來做什麼的呢?」

  「我來帶一個人走。」

  「你想帶走誰?」

  沈枳環顧賭場一圈,沒看到黃豆的身影,心裡一沉:「昨天那個小孩呢?」

  管事挑了挑眉,語氣依舊輕巧:「處理掉了。」

  沈枳眉頭緊皺:「處理掉了?」

  她的拳頭下意識地收緊。

  「他的存在沒有為賭場帶來收益,反而製造了相當嚴重的損失。」管事慢條斯理地解釋着,嘴角依舊掛着職業化的笑,「我們是做生意的。不能帶來利益的員工,當然得處理掉。」

  「你是說……你們殺了他?」沈枳聲音低了幾分,眼底已染上寒意。

  但話一出口,她自己卻有些遲疑,若黃豆真的死了,耳邊那持續的「叮叮叮」早該停了才對。

  可現在,那聲音不但沒停,反而更急促了。

  「我說的是『處理掉』。」管事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不疾不徐。

  沈枳正想再問,忽然見一個賭場員工快步跑過來,湊到管事耳邊低語幾句。

  管事聽完,神情沒什麼變化,只是看向沈枳的目光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小姐,」他微笑道,「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跟我走一趟?」

  沈枳眯了眯眼:「去哪?」

  「老闆找您。」管事笑容溫和。

  「你們的賭場老闆?」沈枳警惕地盯着他,「他為什麼要見我?」

  「我們從不揣測老闆的意圖。」管事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事實,「我們只負責執行命令。」

  他朝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枳今日的目的很明確,找到黃豆。

  可剛才管事的那句「處理掉了」,讓她心底泛起一陣寒意。

  「處理」到底意味着什麼?和「殺掉」之間,是否只是說法不同而已?

  她原本想再問一句,但看管事那副滴水不漏的樣子,也知道多問無益。

  反正老闆要見她,倒不如直接問個清楚。

  她一路跟着管事的朝賭場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周圍的氛圍也越加詭異華麗。

  人們身上的衣服越來越講究,談吐間字字帶金,而賭桌上的賭注,也從金條珠寶,漸漸變成了,活物與身份。

  「有些人,在我們這裡,一夜成了富豪。」管事含笑開口。

  「也有人,不只傾家蕩產,連姓名都沒了。」沈枳回敬一句,語氣淡淡。

  管事聞言並不惱,依舊笑着道:「你得明白,有時候,死了反倒是件好事。」

  沈枳愣了愣,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而這時,管事的已側過身,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小姐,請下樓。老闆在下面等您。」

  沈枳低頭看去,是一段向下延伸的金色台階。

  她心裡說不出的彆扭,不是因為這樓梯多麼可怖、陰森,相反,它太幹淨,太華麗了。

  整段樓梯都由黃金鑄造,光可鑒人,甚至還能在牆面看到浮雕般的人臉圖騰,每一級台階上都嵌着細碎的鑽石。

  這不是通往地獄的路,而像是某種獻祭前的裝飾。

  她一步一步走下去,每走一層,那股壓迫感就更重一分。

  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小狗。昨天對方特地給她買了個叫手機的小玩意,說是能隨時聯繫。

  沈枳掏出手機,打算髮個消息。

  可手機剛點開,屏幕就閃了一下,提示,信號中斷,發送失敗。

  「嘖,質量這麼差?」她皺了皺眉,把手機塞回口袋。

  樓梯盡頭,是一扇極盡奢華的大門。

  門上鑲滿了寶石,紅寶石、藍寶石,顆顆璀璨奪目。

  她剛抬手,門卻自動緩緩開啟。

  一陣溫熱潮濕的氣流撲面而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龐大無比的收藏室。

  奢華得近乎病態。

  整面牆上掛滿動物標本,鷹隼展翅、豹子低伏、黑猩猩齜牙咧嘴,全被定格在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房間深處,嵌入牆體的酒櫃里整齊碼着數十瓶年份紅酒,標籤泛黃,瓶身上還貼着海外拍賣行的認證標籤。

  四周角落則擺滿各式藝術品,名家雕塑、古董瓷器、甚至還有一尊殘破的佛頭和古代軍旗,它們被胡亂地塞進玻璃罩里。

  「小姐,你來了?」

  一道帶着沙啞微笑的男聲忽然從背後傳來。

  沈枳轉身,一個身形矮胖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她身後,手上拿着一塊灰撲撲的抹布。

  「怎麼稱呼?」她淡聲問道。

  男人擦了擦手,把抹布隨手丟在一旁,露出笑容:「我叫金邊。」

  沈枳掃了他一眼,不像是這座賭場的主事人,倒像個沉迷打掃的管家。

  「你怎麼不讓手下的人來收拾這裡?」

  金邊呵呵一笑:「捨不得。」

  「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金邊忽然問道,語氣輕鬆,「我可以送給你。」

  「你這屋子寶貝不少。」沈枳環視四周,「可你已經有這麼多了,怎麼還要開賭場?」

  「寶貝嘛,當然是越多越好。」金邊笑容悠然,「就像你們人類覺得,錢越多越安心。」

  「最開始,我只是想吃一口飯。」他慢悠悠地說,語調像是在講一個笑話,「後來飯吃飽了,就想喝水,水喝夠了,就想穿好點的衣服,再後來,就想換個更大的地方住。」

  他說到這兒,咧嘴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陰翳:「不滿足,永遠不滿足。」

  「後來,有人告訴我,看得見的可以賭,看不見的也能賭。」

  「再後來,人們開始把自由、愛情,甚至命,放在我這裡,換他們想要的東西。」

  他說着,從身後的柜子里取出一個烏漆發亮的盒子,放在沈枳面前:「看,這就是代價盒子。只要你付出等價的東西,它就能給你想要的回報。」

  沈枳沒接話,只是盯着盒子,心底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惡意。

  那東西,像是在吞噬什麼。

  「你今天來,是想帶走一個人?」金邊一邊說,一邊吃力地爬上一張厚重的皮質老闆椅。

  沈枳點頭,「對。可管事的人說,他被處理掉了。」

  「嗯,對。」金邊吸了口氣,忽然一臉悠然地說,「能麻煩你從左邊柜子里,幫我拿根雪茄嗎?」

  沈枳眼皮微跳,有些不情願地走過去,拿起雪茄就往他手上一扔。

  金邊接過,點燃,呼出第一口煙,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放鬆:「他呀……其實很喜歡這裡。」

  「喜歡?」沈枳冷笑一聲,「那可不一定。」

  「你們都處理掉人了,還說他喜歡這裡?這話連鬼都不信。」

  金邊不爭辯,只是笑着抽煙。

  沈枳眼神銳利:「他死了?」

  「如果是活着的,你自然能見到他。」金邊答得模稜兩可。

  沈枳沉了口氣,「那我和你賭一局,贏了,把他給我,如何?」

  金邊揚了揚眉,似在打量她的誠意,過了會兒才點頭:「當然可以。但你若輸了,就得留下,永遠留在我的收藏室里。」

  沈枳望向四周那些被永恆定格的生命,心底升起一股涼意。

  她已經大致能猜到所謂留下的真正含義。

  「賭局怎麼定?」她問。

  金邊從柜子里摸出一把石子,亮了亮:「老規矩,我們猜石子,三局兩勝,如何?」

  沈枳眯了眯眼,盯着他手中的石子:「你確定,就這麼簡單?」

  金邊微笑:「越簡單的遊戲,代價越大,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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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我的毛茸茸都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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