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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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生有些詫異：「趙叔，您怎麼來了？」
幾天前他才和趙叔通過電話，關於那些急售資產的事，大部分正是轉到了趙叔手裡。
趙叔依舊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明顯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
王明生走過去，「張叔給您倒茶了嗎？」
趙叔沒答，只是目光不善地盯着站在王明生身邊的沈枳。
沈枳壓根沒把那目光放在心上，盤腿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悠哉地喝着張叔剛端來的茶。
「張叔，家裡有綠豆湯嗎？外頭熱死了。」她頭也不抬地問。
張叔點頭：「少爺早吩咐了廚房，我這就去端來。」
趙叔終於開口，聲音不善：「她是誰，明生？」
王明生剛要解釋，沈枳懶洋洋地介面：「他是誰啊，明生？」
王明生看着沈枳這副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趙叔臉色卻沉了下來，被這一句打斷得頗有些下不來台。
王明生趕緊圓場：「他是趙又全伯伯，和爺爺是朋友。」
沈枳托着下巴，掃了趙又全一眼：「那他怎麼沒給你爺爺送終？」
趙又全臉色一沉，終於發火：「我當然去了！你到底是誰？那天葬禮上我看見你了！」
沈枳抬手揉了揉鼻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啊，我是小少爺鄉下來的朋友。」
「鄉下來的野丫頭，一點規矩都不懂！」趙又全狠狠盯了她一眼，又看向王明生，「明生，你舅舅還有表哥的死，外面都在傳，說是你動的手腳！」
他語氣驟冷，盯着沈枳：「那天我在葬禮上看到她了，是不是和她有關係？」
沈枳的眼裡閃過一絲亮光，終於正眼看了趙又全一眼，看來這老狐狸也不是完全沒腦子。
她沒搭理趙又全，只低頭喝了一口張叔端來的綠豆湯。
有人能察覺到她暗中動的手，這倒也不容易。
不過，她的小狗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了。
「趙叔，你到底來幹什麼？」王明生語氣有些冷，眉頭緊鎖。
趙又全看了他一眼，語氣帶着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明生啊，趙叔也是為了你好。你看看身邊這野丫頭，把你卷進多少流言蜚語里了……」
「流言？」王明生挑眉，「我記得前幾天媒體還在誇我揭了賭場的黑幕，說我有社會責任感。怎麼就成了醜聞了？」
趙又全被噎了一下，臉色難看：「就是那個賭場！你知不知道你動的是誰的地盤？你砸了多少人的飯碗？」
他越說越激動，語速也快了起來：「以前很多事在圈裡是有辦法解決的，現在呢？一個個都扯到檯面上來了！你讓別人怎麼活？」
他的語氣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焦急，今天來一是想敲打敲打王明生，二是搞清楚這個後輩到底在想什麼，畢竟前段時間王明生幾乎將家族資產一股腦賣給了他，加上賭場的事情，外界已經有人說他們倆聯手搞局。
就在氣氛緊繃的時候，沈枳懶懶地開口：「又沒砸你飯碗，你着什麼急？」
她瞥了趙又全一眼，這人雖然嘴巴討厭，但本質上不是徹頭徹尾的壞蛋，要不然小狗也不會把那些值錢的產業轉給他。
趙又全被她這一句話氣得臉色鐵青，當即拍着沙發站了起來。
「你這野丫頭懂什麼！你知不知道在我們這個圈子裡，人脈關係有多重要？」
沈枳不慌不忙地抬起頭：「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怎麼抓住人命脈。」
她的語氣平靜，眼神卻冷得像刀。
趙又全一時語塞，竟然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明生趕緊出面打圓場：「趙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後我在行事上會注意分寸。」
趙又全這才稍稍收斂了脾氣，嘆了口氣：「你心裡有數就好。名聲臭了，對誰都不好。」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現在外頭都說你心狠手辣，不講親情……你自己琢磨着點。」
說完轉身要走，但走到門口時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那個樓盤的事，你……」
「我會考慮。」王明生淡聲道，「但你也知道，現在輿論壓力太大，我覺得現在動手不合適。」
「行，你心裡有數就好。」趙又全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那塊地雖然傳出凶宅風聲，但多半是人為的，那可是塊好地。」
他走到門口，腳步一頓，又回頭看了眼沈枳。
眼神裡帶着遲疑，最終還是忍不住道：「你啊，得交一些像樣的朋友。」
「交朋友是我的私事。」王明生語氣淡漠，回懟得不留情面。
趙又全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只得悻悻地轉身離開。
沈枳看了王明生一眼，小狗心裡有火。
「你還在生氣？」沈枳眨了眨眼，「因為小時候被欺負，他沒站出來？」
王明生神情平靜：「也沒有那麼複雜，生意場上，只有利益。」
沈枳聳聳肩，小狗嘴硬而已，心裡明明還在計較。算了，他不承認也無所謂。
她正準備轉身進屋，卻瞥見王明生又在盯着早上的新聞。
她鬼使神差地湊過去看了一眼，心底忽然泛起一絲不安。
那種熟悉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叮叮咚咚，如風鈴，又似誰在低語。
「你怎麼了？」王明生察覺到沈枳的不對勁，語氣裡帶了幾分擔憂。
沈枳緩緩轉過頭，額角滑下一滴汗：「沒事，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她回到房間，剛關上門沒多久，整個人便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床上。
意識再次清醒時，她卻已經不在熟悉的地方了。
這是一個陌生的卧室，裝潢冷淡，藍灰色為主調，像是有什麼被故意壓抑的情緒藏在牆角。
桌上放着一盆綠植，細長的葉子隨風微微顫動，顯得格外安靜。
沈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動作僵硬，不屬於她的手。
她想要去照鏡子，卻發現視野中一片模糊，怎麼都看不清。
她意識到，她入夢了。
夢境如上一次一樣清晰，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她彷彿只是個旁觀者，寄居在某個意識的深處。
她的身體朝門口走去。
經過客廳時，沈枳能感覺出那是一間溫暖、有人氣的屋子，哪怕她看不清細節。
緊接着，她被身體操控着推開廚房的門。
「咔噠」一聲，冰箱門被打開。
沈枳以為眼前人是來拿水的，可冰箱里的畫面卻讓她整個人僵住了。
裡面，躺着一具冰冷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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