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成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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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枳剛伸手要去拿那份文件，卻被王明生擋住了。
「你沒按規定的時間回來。」他淡淡地說。
沈枳聞言，雙手叉腰，語氣不善：「我平時是太寵你了？還開始要求我了？」
王明生見她生氣，卻沒有立刻哄人，反而語氣平靜地開口：「明天是南芸芸的成人禮。」
他頓了頓，眼神中帶着一點冷意，「不出意外的話，也會是她的死期。夏花每次下手，死的都是成年人。」
沈枳低下頭，沉默了幾秒，「好吧，你贏了。我先吃飯，今天留在家裡，明天你帶我去南家。」
「成交。」王明生遞過文件。
沈枳接過，隨手翻看，下一秒卻猛地停住了動作，照片上，夏梔破碎的身體，彷彿還帶着尚未散去的痛苦，凝固在慘烈的一刻。
她瞳孔微縮，指尖發緊，怒火在胸腔里翻騰。
「都是畜生！」沈枳咬牙罵道。
她難以相信，這種近乎虐殺的手段，竟然出自同為女生的南芸芸之手。
「被折磨時還被錄了下來，最後直接死了。」王明生站在她身旁，語氣低沉，「校方一直壓着這件事不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夏梔曾經是學校宣傳片的代言人。她的形象太好，太幹淨，也太受歡迎，可以說是學生心中的校園女神。」
沈枳咬着唇，看着一頁頁冷冰冰的資料，強壓着心底那股快要衝破理智的憤怒。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把那幾個參與虐待的男人，連皮帶骨地撕碎。
而夏花，夏梔的媽媽……那個孤獨的女人，看到這些，會有多心碎呢？
沈枳捏緊了拳頭，語氣冰冷：「給南芸芸準備一份禮物吧。」
王明生看了她一眼，「你有什麼好主意？」
沈枳撐着下巴，微微眯眼，「她針對夏梔，肯定不只是因為嫉妒。夏梔長得漂亮，成績好，確實讓人眼紅，但一般的嫉妒還不至於讓人下死手，背後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王明生點頭，嘴角劃過一抹冷笑：「你猜對了。南家的這位千金，喜歡上了孫家的小少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不錯。可惜，高中的時候，孫家的小少爺喜歡上了夏梔。」
「所以她動手了。」沈枳輕聲道，眼底劃過一絲寒意，「明白了。你認識孫家人嗎？」
「還行。」王明生點頭，「書香世家，孫家一向清高自持。」
沈枳已經有了計較：「那就讓那位小少爺，親自去南家，為她『助壽』。過程有多難，我不管，我只希望你能辦妥。」
王明生應下。
經歷了一整天的奔波，尤其是上午與夏花的接觸，讓沈枳覺得格外疲憊。可能是夏花身上的悲傷太濃重，她又太在意這些「小動物」了，心神被拽得七零八落。
她窩在沙發上，不知不覺打了個盹。
夢境悄然展開。
一隻黑色的山貓，正在細緻地舔着一隻三花小貓的毛。
陽光透過林間樹葉灑下來，整個畫面溫暖而安寧。
「又在照顧你的養女啊。」夢裡的沈枳靠在樹下，語氣帶着點打趣。
黑貓瞥了她一眼，沒理會，只是將三花貓摟進懷裡，繼續舔着她的額頭。
「哎呀，彆氣了嘛，我就是見她可愛，抱着玩玩……」沈枳坐過去，有些無奈地笑着，「我做了糊糊，給你賠罪還不行嗎？」
她把一小碗熱糊糊擺到黑貓面前，三花貓先湊過來舔了一口，吃得很歡，還蹭了蹭沈枳的手指。
「你也嘗嘗嘛。」沈枳把碗往黑貓面前推了推，輕聲說，「我以後不帶她下河游泳了，行了吧？」
夢裡的畫面太溫柔太美好，溫暖得讓人不願醒來。
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可她知道，現在還不行。
她的小狗，還在等她。
而她真正的小山貓，「二丫頭」，已經被人活活逼入絕境。
沈枳睜開眼，從沙發上緩緩坐起。窗外天色已晚，夕陽的餘暉灑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溫柔的金紅。
她盯着那片霞光看了許久，心裡卻一片冰涼。
她終於確定了。夏花，就是她要找的「毛茸茸」。
那個在小區里執念極深、每晚都能聽見「叮叮叮」聲響的靈魂，是她。
二丫頭，命怎麼這麼苦啊。
沈枳輕輕嘆了口氣，眼神漸漸暗了下去。
夢裡的那隻小橘貓死了。
怎麼死的，她記不清了。
但她依稀記得，正是因為那場死亡，二丫頭才執拗地要投胎成人。
她以為做了人，就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庭，擁有丈夫孩子。
結果呢？
她無法生育。
好不容易領養了夏梔，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疼愛，結果卻遭遇了如此慘絕人寰的迫害與背叛。
沈枳閉上眼，心裡只剩下沉甸甸的痛。
南芸芸，必須償命。
夜漸深，王明生回來的時候已是凌晨。
沈枳坐在客廳里，燈沒開，只靠窗外路燈微弱的光亮等着他。
那一刻，她像是沉默等待獵物出洞的豹子。
「孫家小少爺不願親自出面，」王明生放下外套，走到她對面，「但禮物，他還是願意送到的。」
沈枳淡淡一笑，眼角卻帶着鋒利的光，「哦？送的是什麼？」
王明生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輕輕一晃，「一份南小姐害人的完整證據，證詞、視頻、賬單，樣樣俱全。」
沈枳的笑容這才真正浮現出來，冷靜、篤定、帶着一點點殘忍。
「很好，」她輕聲說，「希望明天的壽宴，南小姐能熱烈歡迎我們這幾位稀客。」
一大早，兩人便啟程前往南家。
王明生看着沈枳那一身打扮，實在頭疼，「能不能換件衣服？起碼別穿人字拖。」
沈枳壓根沒搭理，依舊任性地穿着白色體恤、花哨寬鬆的長褲，腳上一雙人字拖。
「你這身打扮，南家怕是連門都不會讓你進。」王明生坐在後排，今天畢竟場合特殊，他也難得讓司機開車。
「那你負責把我拎進去。」沈枳閉着眼，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車子在南家莊園前緩緩停下時，現場早已賓客雲集，燈光璀璨。
沈枳下車，環視四周，挑挑眉，「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成人禮？不過就是十八歲的小屁孩，能有多了不起。成年又怎樣？腦子不長齊，一樣是廢物。」
王明生低聲嘆氣，「對普通人來說，十八歲是個挺重要的節點，象徵着獨立、責任……你理解不了也沒關係。」
兩人踏進宴會廳，沈枳那一身格格不入的裝扮瞬間吸引了不少目光，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沈枳撇撇嘴，小聲問：「他們都盯着我幹嘛？我臉上寫字了？」
王明生無奈地從餐桌上端來一塊精緻的小蛋糕遞給她，「不是看你，是在看我。」
「你？你還挺自戀。」沈枳翻了個白眼。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帶着諷刺的聲音：「明生，帶這種鄉下來的野丫頭來參加南芸芸的宴會，不嫌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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