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夫君!
6.62
「啊?」林風被問得一愣,這他哪知道啊。
將軍現在不是應該去安慰夫人嗎,問阮衡幹嘛?
檀越看不過去了,接話,「阮衡進士及第之後便入了翰林院,現任從六品翰林編修。」
林風明白了,「將軍,咱們是不是要去套上麻袋把人好好教訓一頓?」
話剛說完,頭上就挨了檀越一個暴栗。
「教訓你個頭啊!咱們將軍是這麼粗暴的人嗎?」
林風摸摸腦袋,不是嗎?
在邊境的時候,這種事他們可沒少干來着。
檀越看着他清澈的眼神,恨鐵不成鋼,「當初叫你多讀書你非要去養豬!」
要真把阮衡揍一頓,他不就成受害者了嗎?
林風還是摸不着頭腦,養豬怎麼了,豬肉多好吃。
他還就喜歡養豬。
賀叢淵看向檀越,「這件事你去辦。」
「屬下明白。」
檀越領命,轉身出去,還不忘把還在沉思中的林風一起帶走。
「看看,養豬的壞處這不就出來了。」
第二天,阮衡就被人上奏摺彈劾告假半月陪小妾出門遊玩,玩忽職守,摺子都不用呈到御前,阮衡就被上司狠狠申斥了一頓,還扣了兩個月的俸祿以示懲戒。
之後的工作任務更是翻了好幾倍,接下來的幾天,阮衡像個陀螺一樣忙得團團轉,一上值就沒有停下來過,等把上司安排的事都做完,天都黑透了,回家更是倒頭就睡。
阮衡知道自己可能是得罪誰了,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誰。
薛沁歡見他累得腳步虛浮,眼底發青,心疼得不行,日日給他燉着補湯。
這日,阮衡又趕在宵禁之前到家,門檐下薛沁歡一襲青色襦裙,手裡提着一盞燈籠站在門口等他。
柔和的光線映照在她身上,顯得她整個人溫柔知性。
恍惚看過去,那道身影竟跟謝拂有幾分重合。
他記得他剛到翰林院時,也是時常忙碌到很晚才回來,謝拂也是像這樣,提着一盞燈籠站在門口等他。
謝拂……
想起謝拂,阮衡才驚覺,謝拂竟然真的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
「阮衡哥哥!」薛沁歡看見他的身影,高興地小跑着上前,「阮衡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你們這上司也太不近人情了,日日讓人幹活干到這麼晚,簡直就是壓榨!」
「阮衡哥哥,我今日給你燉了鹿茸雞湯,我親手燉的,學了好久呢,為了學這個,我手都燙紅了……」
薛沁歡挽着阮衡的胳膊往家裡走,喋喋不休地說着,阮衡卻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謝拂這幾天一次都沒回來?」
薛沁歡的笑容僵在臉上,「阮衡哥哥,姐姐一直都沒有回來啊,你怎麼突然問起了?」
「幾日前我還特地去找姐姐,想求她回來,結果她不僅將我狠狠羞辱了一通,還說非要阮衡哥哥你親自去求她,她才肯回來……」
薛沁歡說着,委屈地紅了眼眶。
「姐姐也真是,阮衡哥哥每日忙成這樣,她竟一點也不體諒……」
「她真是這麼說的?」阮衡臉色倏然冷下來,「看來以往是我對她太好了,縱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晚上睡覺的時候,阮衡越想越氣,氣得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翌日他手裡的活終於少了些,趕在了日落之前下值,一下值,他打探到謝拂的住處就直奔過去。
彼時謝拂剛吃過晚飯,正欲去後院走走消食,誰知道剛到鞦韆架旁,就看到了還穿着一身青色官服的阮衡。
阮衡直直地盯着她,似乎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
一些時日不見,她看上去更加明艷動人了,像極了不遠處綻放的石榴花,渾身都散發着一種獨特的風流韻致,一陣風吹過,如同片片白雪落下,吸引着遊人駐足、流連。
花瓣落在她頭上、肩頭,也只是給她增色。
阮衡不知不覺都看呆了,連質問都忘了。
謝拂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就下意識皺眉,後退了一步,「你是怎麼進來的?」
阮衡沒說話,緩步上前,一點點走上廊橋,朝謝拂靠近。
他進,她就退。
只是她可退的空間遠沒有阮衡大,阮衡最終還是靠近了她,朝她伸出手……
歡梔和歡梓都不在,現在這後院里只有他們兩個,若是他心生歹意……
但阮衡只是拿掉了落在她髮髻上的一片花瓣。
謝拂眼中的防備與疏遠打破了阮衡的自我幻想,他終於想起自己是幹什麼來的了,「謝拂,你至於這麼疏遠我嗎?」
謝拂又後退了一步,素日里溫柔平和的聲線在此刻泛着冷意,「這裡是我的私宅,你怎可不經通傳就進來?還有方才的舉動,你也越矩了,請自重!」
她都已經和離成全他們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要揪着她不放呢?
「我自重?」阮衡怒極反笑,「謝拂,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夫君!」
夫君?
和離書都已經簽了,她哪來的夫君?
等等。
電光火石之間,謝拂好像明白了什麼,「你可還記得你臨去江南之前,我讓你簽的那份文書?」
阮衡正在氣頭上,滿不在乎地道:「不就是份文書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謝拂腳步踉蹌了一下,突然覺得好像渾身都失去了力氣,從袖袋裡拿出折起來的和離書,和離書上次歡梔拿回來,她隨手就放進了衣服里,不曾想正好是這件衣服。
「你自己看吧。」
「大人!」
阮衡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張紙上寫的什麼,就看到一個小丫鬟從前面跑過來。
是薛沁歡身邊的桃夭。
「桃夭,你怎麼會在這?是阿沁讓你來找我的嗎?」
阮衡一愣,注意力也隨之被吸引了過去。
桃夭長着一張可愛的圓圓臉,笑起來露出一口小白牙,看着就很有福氣。
「大人,我家姑娘說她今夜文思泉湧,詩興大發作了一首新詩,叫奴婢來叫大人回去鑒賞,誰知道打聽了半天大人原來在這。」
阿沁的新詩?
阮衡眼睛一亮,「我這就回去。」
他也喜歡作詩,所以知道作詩最重要的就是興緻,薛沁歡難得有這樣好的興緻,他當然要捧場。
桃夭也看到了謝拂手裡的紙張,故意問道:「夫人也作了詩給大人看嗎?就是不知道夫人和我家姑娘哪個作得更好呢。」
「她哪會作什麼詩,哪能跟才華橫溢的阿沁相比。」阮衡下意識道,和桃夭一起繞過謝拂離開。
謝拂自嘲一笑,不知道是笑阮衡蠢而不自知,還是笑自己的悲涼,對她,他連看清一份文書的耐心都沒有。
所以她和阮衡的這段婚姻,註定如流水落花,匆匆不回頭。
夜深了,謝拂轉身準備回房休息,一轉身,就看到屋檐下立着的那一道黑色的身影,沉浸在黑暗中,如初夏的夜一般,帶着如水的涼意。
他的目光也如他的人一樣,像一把鋒利的劍,似乎要洞穿一個人的內心,讓所有的黑暗與陰私都無所遁形。
謝拂腳步一頓,僵在原地。
作者有話說:
賀叢淵:讀書人就該用讀書人的方式解決(雖然我不是讀書人)
章節評論(19)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