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陪朕下棋
7.41
腰后被人溫熱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揉捏着，雲想容舒服的眯了眯眼，困意也涌了上來。
窗外風雪肆虐，殿內溫暖如春。
這是雲想容從出生到現在，十六年來過得最好的一日，吃得飽，穿的好，不用裹着發潮的被子熬過冬日。
要是素素現在能在宮裡就好了...
想着，她眼皮沉沉，眼前黑了下去。
小夏見她睡着了，看着殿內炭火足，若蓋上棉被怕是要熱醒，只拿了一條薄被蓋在腰下。
雲想容睡的有些有些不安穩，細長的眉微微蹙着。
夢裡是她被后宅嬤嬤小廝圍着唾罵煞星的場景，彼時她五歲，小小的一個人兒被她們圍住，毫無反抗之力，只能默默承受所有。
她不服輸的反抗過，反駁過，最後換來的是被關在柴房，活生生餓了兩天才被放出來。
她想去找父親母親訴說自己的委屈，可他們永遠都站在嫡姐身邊，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嫡姐，享受着父母的愛，她羨慕，又怨恨。
困在夢境中不知多久，再次醒來，她已經滿頭是汗。
她揉了揉眼，看了看殿內沙鍾，已然是未時一刻了，肚子餓了。
她慢慢撐起身，腰間的薄被滑落，露出她清瘦白皙的腰肢，腰肢上卻有一塊淤痕橫在腰間。
「醒了？」
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雲想容嚇得頭皮似乎都要炸開了。
她立馬轉過身，就見已經換了一身月牙白圓領袍常服的皇帝陛下坐在離她不遠的暖炕上，手邊是一本史冊。
瞧着應當是看書久了，休息會。
他撐着頭，眼眸微垂，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見他眉間一點的火紅硃砂痣，只是這樣看着，就無端多了幾分勾人的味兒。
他似乎很喜歡梅花，把茶几上小夏新插的紅梅給揪完了。
雲想容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連忙攏好衣衫下了榻，來到他身前行禮：「參見陛下，陛下金安。」
澹臺蒼璧抬頭看她一眼，從胸口處掏出個白絲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着被花汁流淌的纖長手指。
「起來吧，今日摔了一跤，身子如何了？「」
「回陛下，嬪妾身子沒什麼大事，那藥膏很好用。」
「陛下，怎的突然來了？」雲想容起身，坐在他對面。
瞧着他面前的茶水已經喝了一半，熱氣兒都不冒了，想必來了有一會兒了。
「不希望朕來？」帝王尾音上揚，明明嗓音溫和，卻總是有些冷然。
「不是...嬪妾失禮，頭髮和衣衫都是散的，如何面見陛下，嬪妾怕陛下不喜歡...」雲想容抿唇，微垂着頭，一副愛的深切，卻生怕被對方嫌棄的小心翼翼模樣。
澹臺蒼璧只是淡淡掃了她散下的頭髮，溫聲開口道：
「朕從丹青閣出來，御攆經過延禧殿，檐角積雪砸了下來，封了路，朕便進來小坐一會兒。」
雲想容心裡呼出口氣，還好不是特意來的。
瞧着德妃和淑妃那股醋勁兒，若是特意來的延禧殿，怕不是要把自己給吃了。
她適當低頭，羞怯一笑道：「原來是這樣，陛下，嬪妾去更衣。」
見他點頭，雲想容飛快的下了榻喚了冬來過來梳頭換衣衫。
冬來和小夏帶着她去了寢殿後的屏風，一人給她更衣，一人給她挽發。
「陛下來了，怎的不提醒我？」
她微微沉下神色。
「小主恕罪，陛下說不用通報，他只是坐一會兒喝口茶便走，」小夏給她披上披帛，顫着聲音解釋。
雲想容看着小夏，嘆口氣。
算了，皇帝的命令，誰敢違抗。
「外頭積雪還有多久處理幹淨？」
「回小主，康總管正讓小太監們掃雪呢，瞧着那雪都快有半個人高了，怕是還要兩刻鐘。」
雲想容點點頭，兩刻鐘，不算太久。
穿戴好后，雲想容走出了屏風，冬來和小夏也出了殿，只不過冬來朝着後院的地方而去。
小夏皺皺眉，沒多想，便去了小茶房看着火爐子。
殿內，雲想容看着帝王寬闊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氣上前。
「陛下，嬪妾穿戴好了，嬪妾給您重新泡杯茶。」
雲想容上前，見他沒做聲，便伸手去拿他面前的茶盞。
澹臺蒼璧抬頭看她一眼，從未有過的情緒在眸中劃過，錦緞流光，襯得她肌膚勝雪。
他指尖微頓，道：「你這身淡綠的衣裳很襯你，比你之前穿的那套好看。」
雲想容羞怯道：「多謝陛下誇獎。」
說完，她剛想拿着茶盞出去。
「讓下人奉茶，你來陪朕下棋。」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雲想容步伐頓住，心都涼了半截，拿着茶盞的手都開始抖，她回過神捂住了微微發出聲響的茶盞。
她字都認不全，下棋那點子皮毛還是替嫡姐時學過兩次，這怎麼跟皇帝下棋啊！
雲想容竭力的抑制語氣里的顫抖：「陛下...」
「怎麼了？」澹臺蒼璧疑惑看她。
「你前些日子侍寢，不是說想和朕下棋對弈？」
雲想容心裡深呼吸幾口氣，雲書儀可真能挖坑！
她笑道：「陛下您等等嬪妾，嬪妾特地為您學了泡茶，等會兒便來跟陛下一起對弈。」
澹臺蒼璧嗯了一聲。
雲想容慌忙退了出去，找到了冬來。
「陛下要下棋，將姐姐用過的那些棋盤，裡面的白棋扔掉一半，去看看門口掃雪如何了，找準時機拿進來。」
冬來也慌了，她點點頭道：「主子棋藝不算精湛，若先手，喜歡下左邊第二格。」
雲想容將茶盞拿去小茶房，心裡慌神的厲害，泡茶都磨磨唧唧的。
她故意慢着動作將茶泡好，只希望外頭康總管能快一些，趕緊送走這尊大佛。
走進殿內，她將茶盞遞過去，安安靜靜的坐在他對面。
這時候，冬來送來了棋盤，將白子放在了雲想容對面。
冬來小心開口，道：「陛下，小主，奴婢粗苯，小主不常下棋，奴婢就將棋給收起來了，方才去庫房找，這白子只剩一點兒了...」
「怎麼如此粗心？」雲想容蹙眉。
「小主恕罪，奴婢再不會了。」
澹臺蒼璧摩挲着手中黑色棋子，道：「無妨，先下，下次棋局繼續，朕讓人給你送新的棋盤。」
說着，他拿起黑子落在了棋盤正中間。
雲想容拿起白子道：「嬪妾棋藝不精湛，陛下可千萬別笑話嬪妾。」
她笑着，剛要落下白子。
心裡卻無比慌張，生怕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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