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是和離,是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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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梔忐忑不安地站在蘇老爺子的面前,垂眸不語。
不用想,她也知道蘇老爺子接下來要說什麼。
「梔兒,今日之事我都聽說了。」
沈輕梔抿了抿唇,喃喃道。
「外祖,醉江月是被冤枉的!」
蘇老爺子長嘆一口氣。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就算他相信,可天河郡其他百姓會相信嗎?
「梔兒,你寫一封休書,我派人送去大牢。」
聽見這話,沈輕梔不禁瞪大了雙眼,睫毛輕顫。
蘇老爺子不是讓她和離,而是讓她休夫。
意思就是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讓蕭衍辰獨自認下罪名。
沈輕梔連連搖頭。
「不!要不是我讓他出面幫我打理醉江月,今日下牢獄的人就是我!我怎能做出如此薄情寡信之事!」
更何況,蕭衍辰是無辜的!
蘇老爺子擰緊眉頭,眸光沉了沉。
「可若你不休夫,定會遭人議論!」
今日沈輕梔差點兒被人當眾掌摑,還被指着鼻子罵作毒婦。
一旦府衙蓋棺定論,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沈輕梔知道蘇老爺子是為了她好,可她決不能棄蕭衍辰於不顧。
「外祖,您從小就教導我是非黑白。我雖頑劣,但也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證明醉江月的清白!」
沈輕梔藏在袖中的手,攥地生疼,連帶衣襟都晃得厲害。
蘇老爺子看見沈輕梔堅毅的眼神。
心中有所觸動。
這個小丫頭好像真的長大了。
隨即擺了擺手。
也罷,就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出了事,他就算撐着自己這把老骨頭,也要去給她兜底。
沈輕梔從蘇老爺子的院里出來之後,半夏急匆匆的跑來。
「大小姐,今日蘇毅和梁健仁去了蘇明成的院子。」
「可是他院里的人看得緊,我沒能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
沈輕梔眸光一暗,指尖蜷了蜷。
看來這件事確實與蘇明成有關。
「你立馬去城中所有藥鋪里查探,看看近日徐涇有沒有去買過鼠藥。」
凡是做過,必將留有痕迹。
忽然又想到周李氏那個可憐人,於是又對着沉香說道,「你去幫我備一些東西,明日隨我去周家悼唁。」
沉香點了點頭,「需要準備些銀子嗎?」
沈輕梔想了想,遂而搖了搖頭。
「不必,此時若給周李氏送銀子,恐怕會落人口舌。」
萬一被人知道,會說他們是想拿錢封口。
在古代,女子本就不易。
更何況如今只剩下周李氏孤兒寡母,今後更難立足。
待這件事情解決之後,她再好好安置周李氏母子,保他們日後衣食無憂。
畢竟周家是因為她,才遭此劫難。
第二日,沈輕梔一早就帶着沉香去了周家。
門口高高掛起的白幡,觸目驚心。
沈輕梔站在門口躊躇許久,終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
片刻過後,周李氏才緩緩應聲而來。
但看清來人是沈輕梔后,立刻臉色一沉。
「你來做什麼?」
沈輕梔看到周李氏髮髻凌亂,臉頰潮紅,氣息不穩。
可一雙眼睛,明顯充滿着敵意。
死死抵住門邊,不讓沈輕梔進去。
「周夫人,我是來弔唁的。」
周李氏聽后,瞥了一眼沈輕梔身後婢女手上那個沉甸甸的匣子,面色瞬間緩和了不少。
於是,側着身子,冷冷說道。
「進來吧。」
沈輕梔進去后,才發現裡面和外面截然不同。
別說白幡,甚至連白燭都沒有點一根。
周李氏似乎看出了沈輕梔眼中的疑惑,冷聲道,「周啟明的屍身還在府衙,所以家裡暫時沒有設靈堂。」
沈輕梔抿着唇。
剛想開口致歉,忽然目光落在了周李氏的脖頸處。
這是?
周李氏察覺到沈輕梔神色異常,立刻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擋住了那一抹微紅。
沒好氣地說道,「放下東西就走吧,我家不歡迎你。」
沈輕梔知道周李氏認定了周啟明的死與醉江月有關,現在多說也無異。
若是惹得周李氏不悅,再給她一巴掌。
她是應下還是不應下呢?
想到這裡,沈輕梔便讓沉香把東西放下,頷首拜別。
從周家出來之後,沈輕梔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還未來得及仔細思量,便看到半夏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大小姐,不好了!府衙決定今日就將姑爺流放!」
沈輕梔聽后,不可置通道,「不是說三日嗎?這才過去了一日,怎麼會?」
「郡守大人說是周李氏鬧着要定姑爺的罪,不然就告上京城!」
沈輕梔手指一緊。
怎麼會這樣?
她才剛剛有了些許眉目,如今立馬就要定蕭衍辰的罪。
這該如何是好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甲不由地嵌入掌心。
一陣陣痛楚,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決不能讓蕭衍辰流放,必須再爭取些時間!
忽然,她腦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於是立刻朝紅袖坊跑去。
青黛看到沈輕梔出現在紅袖坊,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醉江月的事,現在已經鬧得天河郡人盡皆知。
沈輕梔滿眼焦急,與青黛的從容淡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待青黛聽完沈輕梔的來意后,纖細的手指在紅木桌上敲了敲。
這些日子,靠着醉江月的酒,紅袖坊掙了不少銀子,就連少主都誇她此事做得漂亮。
可生意歸生意,情分歸情分。
她不覺得現在自己和沈輕梔的交情,值得讓她動用少主的勢力。
於是,避開了沈輕梔的目光,柔聲道。
「輕梔妹妹,此事非同小可,恕我無能為力。」
沈輕梔咬了咬唇瓣,急得眼眶泛紅。
繼續乞求道,「青黛姐姐,我不是有意讓你為難,只要再多給我一些時日,定能找到真相!」
可青黛依舊搖了搖頭,眼底諱莫如深。
沈輕梔見狀,緊了緊手指。
她知道青黛背後之人勢力不小,拖延幾日,並不是難事。
可青黛卻一再推諉,無非就是另一層意思。
雖然青黛是紅袖坊坊主,但也是一個商人,商人可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同樣,青黛背後之人也只會為了利益出手。
於是咬了咬牙,開口道。
「只要你出手幫我,我願意把醉江月一半的盈利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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