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低頭
18.75
隨着話音落下，傅行簡猛地朝林知許逼近，他剛攥住她欲要下令的手，就聽身側林知韞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急忙扭頭望去，只見林知韞此刻已被三隻面目猙獰的獵犬逼至一旁的樹下，身下的馬因極度恐懼而變得狂躁不安，不停地揚起前蹄，試圖將眼前的威脅驅離。
林知韞慌亂地緊抓着韁繩，原本精緻的髮髻早已散落，一頭青絲凌亂地黏在掛滿淚水的臉上，整個人都因恐懼而劇烈顫抖着，無比狼狽。
看着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傅行簡雙目赤紅，眼眶幾乎要瞪裂。
就在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時，混着桃花香的呼吸就攜着風拂過他的耳際：「現在求我，還來得及。」
獵犬的狂吠與馬兒的嘶吼聲中，傅行簡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相互摩擦發出的咯咯聲響。
可最終他還是緩緩低下了頭，聲音低沉而沙啞：「請殿下開恩。」
然而林知許卻不滿意，她居高臨下地坐在馬背上，看着垂頭的傅行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這可不是求人該有的態度。」
眼看獵犬就要朝林知韞撲去，傅行簡深吸一口氣，翻身下馬，雙膝重重落地的聲響，竟讓那些獵犬都忍不住回頭張望。
「求殿下開恩！」
「聽不清呢。」林知許眼中閃爍着愉悅的光芒，伸手用軟鞭抬起傅行簡的下巴。
「求殿下，放她一馬。」傅行簡喉結滾動，說出每個字時都艱難的像是要吞下一塊燒紅的鐵，臉上滿是痛苦與掙扎。
他的話音剛落，林知許便仰頭笑了起來，揚鞭朝着空氣抽去，隨着一聲清脆的鞭響，那些獵犬聞聲退散，只留下林知韞一人在馬背上瑟瑟發抖。
對林知韞毫不在意，她俯身朝傅行簡靠近，聲音輕柔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記住，這是你第一次為我低頭。」
不知為何，伴隨着林知許的這句話，傅行簡忽然覺得昨夜女孩在他肩胛骨處刻字的地方，此時竟隱隱發燙起來。
這時，將狐狸送回主賬的青霜匆匆趕來，將掉落在地的紙條撿起。
林知許從她手中接過紙條后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陰影，傅行簡看着她離去的身影，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月上枝頭時，林知許回到營帳中，手裡還把玩着那張繳來的紙條。
燭火映照下，「子時西林見」五個字娟秀清晰，她冷笑一聲，指尖輕輕一抖，紙條便落入香爐化為灰燼。
隨後她起身朝着傅行簡的營帳走去，此時男人正在銅盆前替自己換藥，水盆中倒映的燭火被突然掀開的賬簾攪碎，回眸就見林知許披着裘袍在站在燈影里，手中還拿着今晨拴着他的鎖鏈。
「殿下深夜造訪，若被人看到又要說殿下荒淫無度了。」
「荒淫無度？」林知許輕笑，慢步走到他身前，指尖劃過他肩胛骨上的字痕，開口道：「孤的人，孤想什麼時候碰就什麼時候碰。」
手腕被傅行簡猛地攥住，可下一秒就被扣上那條帶字鎖鏈，緊接着就見林知許得像是變戲法一般取出一個瓷瓶：「特意問太醫要的，對鞭傷……」
她故意停頓一下，眼中閃過捉弄人的笑意：「會很疼。」
當藥膏觸碰到傷口的瞬間，向來隱忍的傅行簡都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林知許用手背拂去他額間汗珠，聲音帶上了一絲魅惑：
「疼才能讓你長長記性。」柔軟的唇貼上他的額頭，「比如該讓你記住誰才是你的主人。」
遠處傳來更鼓聲，提醒着子時將至，林知許敏銳地察覺到身前男人一瞬間的僵硬，忽然側頭咬住他的耳垂：「我們二人如今也做不了什麼，不如猜猜皇妹此刻見沒見到那個我安排的'傅哥哥'？」
隨着她話音落下，此時西林深處，林知韞正被一個蒙面人按在樹榦上，蒙面人身上熟悉的香味讓林知韞沒有掙扎，甚至有些嬌羞地喊道：「傅哥哥？」
可下一秒，面罩被人掀開，露出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林知韞正想尖叫就被那人捂住了嘴，那人獰笑着開口：「太女殿下讓我轉告安平公主，下次傳遞信息，記得挑一個更隱秘的地方。」
與此同時，傅行簡的營帳內，林知許正將傅行簡推到在床上，鏈條一點點纏繞上他青筋凸起的脖頸。
「你以為孤不知道你與安平之間的小把戲？」
抬手抽出發間簪子，林知許慢條斯理地劃開他的衣襟：「上次的匕首，這次的字條。」
簪尖停留在男人心口，只需再稍稍用力就能刺破那嬌嫩的肌膚：「你說，下次等着孤的會什麼？」
儘管致命之處都掌握在林知許手中，可傅行簡卻毫不畏懼，反而沖着她笑了：「既然殿下什麼都知道，為何不殺了我？」
傅行簡這赤裸裸地挑釁讓林知許瞳孔驟縮，猛地扯動鎖鏈，在男人窒息般地喘息中封住他的唇。
一個血腥而暴烈的吻在兩人間展開，直到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才不得不分開。
「殿下，安平公主她……！」
意猶未盡地鬆開傅行簡，林知許抬手抹過唇上血漬，聲言微啞：「帶過來。」
當林知韞被押過來時，她身上穿的卻不是平日里精美的華服，反而是一身粗布衣裳，顯得格格不入。
看到傅行簡脖子上纏繞的鎖鏈與他唇上血跡時，她突然掙開侍衛撲到林知許的腳邊：「皇姐罰我吧！是我忍不住想要勾引傅哥哥。」
「哦？」聞言，林知許頗有興趣地挑了挑眉，用腳尖抬起她的臉，「說說你想怎麼勾引？」
「我……我給他字條想要引他在林中相見，然後等他來了再……」林知韞顫顫巍巍地從袖中掏出一小包被油紙包起來的藥物，「你看，這就是我準備的東西……」
說到這裡，傅行簡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林知許的餘光瞥見他攥緊的拳頭，不禁笑出聲：「原來我的好妹妹這麼會玩。」
把玩着手中的鏈條，她言語間儘是戲謔：「那不如今晚一起來伺候孤？」
此話一出，林知韞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卻見傅行簡突然猛地掙斷鎖鏈，將林知許按在了床上，聲音因憤怒而沙啞：「夠了！」
帳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林知許卻低笑出聲，抬手撫上傅行簡青筋暴起的小臂：「終於不裝了？」
扭頭看向怔在原地的林知韞，她聲音冷的像是淬了冰：「滾出去。」
林知韞還沒反應過來，就懵懵地被人帶離。
等帳中只剩下林知許和傅行簡二人時，林知許突然撕開自己的衣領，鎖骨處那道貫穿的傷痕赫然出現在傅行簡的眼中。
眼前又浮現起上次那個持花向自己走來的蒙面少女，緊接着林知許，幽幽地聲音在耳畔響起：
「傅行簡，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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